自己掌心,指尖探上她的脈。
隨即,他握刀的手一鬆,沉重的刀柄砸在姜瓚身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反應讓白菀心跳得有些加快,眼睛緊盯著他,不敢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
她像是隻等了片刻,又像是等了許久,耳畔才想起霍硯低沉的聲線。
“只是氣血有些虧損,以至葵水淤滯,不必吃藥,食補即可。”
虛驚一場。
看著霍硯仍舊沒有絲毫表情的臉,白菀心裡有些五味雜陳,說不上失落還是高興。
失落於,她身為中宮,如今白蕊和舒瑤光接連有孕,她確實需要一個孩子。
又高興於,沒有孩子,就暫時不會受桎梏,不會給霍硯拖後腿。
白菀有種直覺,霍硯不會放過鄰國使臣來朝這個機會,他一定會做些什麼,甚至可能早已經部署完畢,只待東窗事發。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也好,再晚些來也好。
白菀也不願意她和霍硯的孩子稱姜瓚為父。
寅時的梆子剛剛敲響,姜瓚便迷濛著醒來,他支起上半身,便瞧見本該攬在懷裡的溫香軟玉,正坐在妝奩前梳妝。
姜瓚望著白菀玲瓏有致的身段,神情有些恍然,他只記得昨夜那如夢般銷魂蝕骨的滋味,卻不大記得細節。
待白菀發覺他醒來,轉眼盈盈望過來時,他才有些怔然的回神,張張嘴道:“怎不叫朕起來?”
恰好寶珠將最後一支釵簪入雲髻中,白菀對鏡看了兩眼,才站起身往床榻邊走過去:“皇上日理萬機,好容易入了眠,臣妾便想著讓您多躺會兒。”
她唇邊淺笑盈盈,目若春水,面上春色盎然,讓姜瓚不由得想起些綺麗的畫面,當即伸手想將白菀攬進懷裡,趁著時間還早,再溫存溫存。
誰知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他便眼看著白菀如同受驚的兔子般,從他手裡跳開。
姜瓚掀被而起,從屏風探頭看出去,門外透亮的雪色倒映出門口一道頎長的身形。
他心下有些不悅,白菀身邊的宮女怎麼都莽莽撞撞的?
正要讓來人再出去,卻發覺那人甚至不聽傳召,便徑直邁步入內,明亮的燭光將來人的一身墨色渡上光暈,姜瓚才看清霍硯那張煞白的死人臉。
霍硯鳳目淡掃過兩人,無視姜瓚隱含厭惡的眼神,他大搖大擺地在一旁的繡凳上坐下,漫不經心道:“還不快進來伺候皇上更衣?”
他身後的宮女內侍聞聲魚貫而入,隨之進來的,還有七八個端著黑漆木方盤的白臉內侍,個個身佩彎刀,一看就知是東廠的人。
方盤上罩著紅絨布,不知是什麼。
現在還不是和霍硯撕破臉的時候,姜瓚用盡全力才壓下被冒犯的怒火,皺著眉問:“童海呢?”
霍硯正把玩著几案上的青玉茶碗,聞言冷淡地乜他:“童總管今晨身體不適,求咱家暫時伴駕,”
說罷,也不聽姜瓚再說別的,眼睛轉而落在乖乖巧巧隱在圍屏後的白菀身上:“恰巧玉堂新得了一批玉石,匠人制了頭面首飾,特給皇后娘娘送來。”
他話音一落,隨他來的東廠番役齊齊將紅絨布扯落。
金玉輝煌奪目,讓姜瓚都下意識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