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免會有不快。
白菀眨了眨因一夜未眠,乾澀發酸的眼,靜默片刻,忽而抬手自己將蓋頭拉了下來。
厚重的脂粉掩住了她臉上的疲憊,唯有那雙原本清明透亮的杏眼熬得通紅。
明眸皓齒,姝色非凡,她便是當今欽點的太子妃,寧國公嫡長女,白菀。
清桐看得心裡泛酸:“皇后娘娘傳訊息來,說免了您進宮謝恩,這會兒還早,不如奴婢伺候您歇會兒吧。”
白菀卻望著虛空處有些呆滯:“梳洗吧。”
清桐和露薇伺候她卸下釵環,換下華貴卻厚重的喜袍,沐浴更衣。
盥洗過後,白菀躺進錦被裡,一頭墨髮鋪了滿枕,烏髮雪膚,更襯得她容色糜麗。
清桐揉揉酸澀的眼,藏了個哈欠,正欲在這兒候著差遣。
卻聽白菀說:“你們也熬了一夜,下去歇著吧。”
兩人拗不過她,只得一同關門離去。
待四下寂靜,本該閉目入眠的白菀驀的睜開眼,眸中清明不減。
她披衣而起,從枕下摸出了那本看似平平無奇的線幀紙書,目光灼灼的盯著。
如果這話本所寫是真的,那麼徹夜未歸的太子殿下,如今就在這一牆之隔的廂房裡,與她的庶妹交頸而臥。
白菀沒有猶豫,趿著軟底鞋,無聲無息的將隔壁的廂房門悄然推開。
她下意識掩住口鼻,擋住了撲面而來的甜腥氣,衣衫散落一地,女子桃粉色的襦裙,與男子大紅的喜袍糾纏不清。
白菀只覺得指尖發麻,胸中泛起噁心,已經不需要往前看,落在門邊的那一穗梅花絡子,是她親手絡來,送給二房庶妹,白蕊的。
“這玉如意如此貴重,三丫頭怎麼當得起?太子妃莫不是弄錯了?”
一道帶著小心試探的女子嗓音,將陷入思緒的白菀拉回了神。
眨眨眼,白菀才想起那已經是昨天的事了,今日,是她歸寧,方才說話的是二房的伯母。
前不久她才讓清桐將她給白家人準備的禮分了下去,白蕊捧著的木匣裡,正是一柄溫潤流光的羊脂白玉如意。
那玉如意成色極好,賞給白蕊一個庶女,便有些過於貴重了,因此,二夫人才有此一問。
白菀方才乍一見二房的人,竟忍不住回想起了大婚那日發生的事。
她在獨守的洞房花燭夜,捧在手裡的吉祥紅果,憑空變成了一卷詭異的話本。
話本里寫了一個悽婉絕美,百轉千回,蕩氣迴腸的虐戀故事。
如果白菀自己不是那書中人的話,她願意歌頌他們的愛情。
她在那話本里,是一個心機深沉,蠱惑皇帝,搶佔女主機緣,害女主受盡苦難的惡毒配角。
待書中男女主冰釋前嫌,她這個害他們至此的罪魁禍首,結局便是幽禁冷宮百般受辱。
非但如此,不久後她還會被當上皇帝的太子送給書中鍾愛女主,權勢滔天的奸佞,司禮監掌印太監霍硯。
最後不堪折磨悽慘的死去。
偏偏話本的主角,便是她二房的妹妹,以及她的新婚夫婿太子殿下,而她,不過是他們幸福路上的墊腳石罷了。
白菀本是不信,可話本中有寫,太子被逼無奈與她成婚,她的庶妹傷心欲絕,欲與太子斷絕來往,誰知兩人情難自禁,意亂情迷之下竟在廂房滾作一團。
本著求知的精神,白菀推開了廂房門,撞破了兩個忘情的野鴛鴦,也發現了自己似已被註定的命運。
“沒錯,”白菀端起茶碗淺啜:“本宮親自挑的,三妹妹今年十六了,總得有些壓箱底的物件傍身,況且,送她這玉如意,也是希望她日後事事都能稱心如意。”
白菀從小便和普通的世家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