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動手了,又沒完全動手。
方棋想了一下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就屬於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他無語半晌,直接站起身。
寅遲衝自己舅舅擺了擺手, 也跟著起身:“飽了, 記得買單。”
尹濤:“……”
他這外甥可真是孝出強大。
他沒理會寅遲,轉而仰頭看向已經走到他身側的人, 沉吟著說:“不管怎麼說,在商場那次,地府沒有追究,我們尹家要謝謝你。”
對他來說,真正意義上的親人,就只剩小遲一個了。
已經走到過道里的兩個人同步頓住了腳。
空氣凝固了一會兒,寅遲突然伸腿踹了他一下,不重,但把情緒打散了,“你突然這麼多愁善感幹什麼?”
方棋也說:“商場裡我沒做什麼,追不追究是地府的決定。”
想著他不禁皺了皺眉。
地府的態度確實有點奇怪,在謝辭試探過一次之後就真的不聞不問了,輪迴鏡的申請也批了,好似已經把寅遲當成是地府的一份子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沒想通,又道:“就算要謝,你自己謝就行了。”
尹家他就敬謝不敏了。
說完直接出了西餐廳。
尹濤:“……”
他低頭看向自己褲腿上多出來的腳尖印,突然笑了一下。
多愁善感麼?
那能怪誰?他又不是傻的。
寅遲剛回來的那幾個月,靈魂不穩的時候還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自從閣樓那次被鬼差撞破之後,他好像就放飛自我了,接了彭家的委託不說,還招搖得很。
他不是愛出風頭的人,真正有實力的人是不需要出風頭的。
他跟著鬼差一起行動,高調做事,肯定有著自己的目的。
具體的他不得而知,但想也知道和他自己的失蹤有關……和他媽媽有關。
他也理解寅遲不肯告訴他的原因,他不是姐姐,在玄術上沒有那麼全能的天賦,好好的一個尹家在他的管理下只剩下心眼和算計,他沒有他爹和姐姐那樣的魄力,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了孩子什麼。
不挫敗是不可能的,但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庸,也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
可寅遲突然約他出來,問起他媽媽過去的事,問起那個曾經一度被他們忽視掉的那個人,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
餐廳外,去警局的路上,方棋沒用術法直接過去,也沒打車,好似完全沒想過一個人在看守所裡突然消失會給普通人帶來多大的恐慌和衝擊。
兩個人漫步在車來車往的街道旁,方棋問:“為什麼不告訴他?”
“什麼?”寅遲晃了一下神,才說:“告訴他什麼?說他姐姐死了?死得很慘,飽受折磨,還死在了她最信任最牽掛的人手裡?”
方棋不贊同地說:“他猜得到。”
“嗯。”寅遲點頭:“猜得到和親耳聽到是不一樣的,他們是親人,他不能不知情,但也沒必要事無鉅細。”
徒增悲痛而已。
方棋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