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見過對自己下手這麼狠的“孩子”,很難想象那個用剪刀抵著自己頸動脈和方慧對峙的人只是一個孩子。
一個人可以不怕死,也可以鼓起勇氣去死。
可真正面臨過死亡的恐懼之後,還能有勇氣再死一次的人,少之又少。
方棋把自己磕在茶几上的時候沒有留手,他只是在賭自己不會死,方慧不會輕易讓他死。
他用剪刀抵住脖子的時候也一樣,皮肉已經深深陷了進去,剪刀接觸面板的地方滲出了血珠,只要再一用力,血液就能頃刻間染紅他的脖頸和衣襟。
那是寅遲第一次認識到,這世上不是眾人皆醉我獨醒,也有清醒著沉淪,利用人性的卑劣,軟弱,利己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逆風翻盤的人。
那也是他第一次初步,且認真地認識了方棋這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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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初見”的記憶並沒有讓兩人停留太久, 時間繼續往前,逃脫了方慧的毒打之後,方棋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改善, 但人生路上的磕絆不會停止,只有層出不窮。
最主要的絆子就是覃元彥。
記憶沒什麼新奇的, 讓方棋挪不動腳的是他以前沒見過的場面, 稍大一點之後, 寅遲不再只寄宿在他的身體裡,而是以靈魂體的狀態跟在他身邊。
“換魂術消耗的不僅僅是施術人的力量, 被施術的靈魂也會有所損耗,所以最初那會兒,我沒辦法脫離你的身體。”
如果強行脫離, 可能會被他脖子上的玉佩當做一股能量直接吸進去。
方棋想了想說:“所以你才那麼嘴碎?”
因為“身體”動不了, 哪兒都不能去,閒的。
寅遲忍不住一笑,“是啊,可惜是做笑臉給瞎子看, 沒人搭理我呢。”
“……”
方棋一時無言。
很快他又發現, 寅遲可以“動”了之後, 他依舊很嘴碎。
他還是那副誰都看不慣誰都看不上的樣子,之前只能聽到, 現在可以直觀地看到。
以靈魂狀態飄在他身邊的寅遲, 年齡也和他同步。
小時候的寅遲,臉蛋圓潤, 有著精雕細琢而成的完美五官, 尤其是一雙眼睛又亮又傳神,忽閃的睫毛像兩把扇子, 然而這樣一張酷似玩偶般漂亮的臉,那雙霧色的瞳眸卻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靈動,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輕蔑。
他會無差別地語言攻擊任何接近方棋的人。
覃元彥首當其衝。
“真是世風日下,啥人都有人捧臭腳。”
“私生子還這麼引以為榮,他這是把他媽的化妝品全糊臉上了才保養得這麼厚嗎?”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他沒有。”
方棋在校外被圍堵,他直接原地吃瓜,看著被打趴在地上的一群人說:“東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樣你們啥樣。”
“……”
除了學生,不待見方棋的還有老師,他們看人下菜碟,沒錯也能挑出錯來,尤其是方棋參與打架,讓班主任拿出了經典話術:“為什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