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紅,眼尾也是。
寅遲用手指按了按他泛紅的眼角,眉心有微弱的白光閃過,他撥開方棋遮擋住額頭的碎髮,傾身把自己的額頭抵過去,同樣閉上了眼。
方棋只覺得自己前一秒還在極限飆升的恍惚中回不過神來,後一秒就被拖進了一片黑暗,視野裡再次出現光亮,他出現在了一條老舊的街道上。
很熟悉的一條街道。
街道分了三條岔路,一條通往郊區,一條通往繁華的鬧市,還有一條,連著一幢又一幢的居民樓,入口處是一個臨時擺成的小型菜市場,沒有規模,沒有規範管理,攤販素質不一,導致這條街道完美地契合了其他人對老城區“髒亂差”的刻板印象。
這是……他小時候生活過幾年的街道。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時不遠處的一個攤位上,一個高嗓門的大媽忽然喊了一句:“少了?怎麼可能少了?我告訴你,老孃在這地方擺攤三年多,從來沒做過缺斤短兩的事!你說少了就少了?我還說是你回去炒了吃了特意回來訛我的菜呢!滾滾滾,老孃的生意好著呢,你不買有的是人買,我不做你生意就是了。”
“……”
那一嗓子嚎出了方棋久違的記憶。
他認識那個賣菜的大媽,和他們是鄰居,方慧當時帶他們住的地方,和那個大媽的住所是門對門的。
方慧給人當情婦的事傳遍了街坊鄰里,多虧了那位大媽天生的一副好嗓門。
而大媽剛剛喊的那些話,方棋也是有印象的。
因為他當時就在附近。
他被方慧支使著出來買菜,正好遇到了被騙之後來找菜販子對質的顧客,那位顧客本是來討公道的,沒想到自己被倒打一耙不說,自己的聲音還沒菜販子大,根本反駁不了人家,他腦子被大媽的聲音震得嗡嗡作響,連怎麼辯解他拿回來的菜是“原封不動”的都忘了,生生地把自己憋成了臉紅脖子粗,哼哧哼哧地直喘。
方棋沒去看那個被氣得快吐血的顧客大叔,轉頭在菜攤附近看了看。
既然是他記憶中出現過的場景,應該不會是單純的做夢。
他又被玉佩拖進了寅遲的記憶片段裡了嗎?
很快他又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目光輾轉,在顧客大叔遮擋住的盲區找到了自己——一個穿著小學校服的孩子,破舊的校服有條紋的部分已經洗得有點發白了。
那年他八歲,上小學三年級。
按時間算,這會兒寅遲應該剛被換魂到他身體裡不久,他在四周找了一下,卻沒找到代表了寅遲的那個白影。
這時被騙的大叔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怒聲道:“我訛你?你裝好的菜老子壓根沒動!你打包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在場的這麼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就是你吃了老子的稱!”
說著他還轉頭看向其他老闆求證。
不料其他人一對上他的視線,紛紛視而不見,實在躲不過的,也是訕笑著擺手說自己“沒看見”,“記不清了”。
顧客大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回頭對上大媽小人得志的神情,更是怒髮衝冠,卻又無可奈何,最後憤憤地拿起自己的菜,轉身走了。
在他走後,岔路口的菜販子們抬頭朝他看了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整理攤上的菜,或者大聲叫賣,完全沒拿他的質問當回事,好似已經習以為常。
可不得習以為常嗎?
這種事隔三差五就會鬧上幾次,最後都是這樣平淡收場。
因為缺斤短兩,是這裡的菜販子心照不宣的默契。
“呵,傻缺。”
“……”
心裡正想著,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方棋一怔,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