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抬手關燈睡覺,忽然想到了什麼, 要碰到開關的手又收了回來。
寅遲看到他的動作, 輕笑出聲。
方棋:“……”
他問:“你怕黑是真的嗎?”
寅遲反問:“你希望是真的嗎?”
“……”
這不是希望不希望的問題。
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害怕某種東西,怕黑這種事,聯絡寅遲的經歷,他完全有理由害怕。
但他既然不想說, 方棋也懶得追問。
他就這麼亮著燈閉上了眼, 感覺到身旁的床墊塌陷進去也沒睜眼。
寅遲也沒故意鬧他, 見他雙手合十放在胸口,不知道哪段記憶裡冒出來“壓著心臟容易做噩夢”的說法, 伸手把那雙手拿了下來, 並捏了一隻在自己手裡。
那人眼睫顫了顫,沒拒絕。
寅遲滿心的疑慮被他一個簡單的默許融化, 終於找到一點告白成功的實感。
曾經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人, 現在沉靜地躺在自己面前,能回應, 能觸碰。
床上的人有著精緻的眉眼,斂去了睜眼時無差別排斥所有人的鋒芒,透出幾分柔和,他這張臉,如果無憂無慮地笑著長大,本該是一個明媚少年的樣子,卻生生給自己磨出了一副“莫挨老子”的刻薄相。
寅遲抿了抿唇,握住他的手忍不住捏緊,復又鬆開,似乎是覺得簡單的握手不足以表達他們有所改變的關係,於是將自己的五指塞進了他的指縫,又低頭在他鬢角貼了一下,低聲說:“晚安。”
方棋:“……”
已經比他預想中的“折騰”要收斂很多了。
收到了一句親暱的“結束語”,方棋不自覺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很快被夢境拖了進去。
他又夢到了寅遲,夢到了他無處不在的“視線”。
高中課業繁重,學生沒多少娛樂的時間,如果不愛運動,每天要去的場所就相當有限,教室,宿舍,食堂,方棋偶爾會去圖書館自習。
但不論他去哪兒,身邊總會跟著一個人影。
在教室裡時,人影站在他的課桌邊,垂眸望著他。
在食堂時,人影坐在他對面直視著他。
在圖書館時,人影占了他身旁的空位,單手撐頭看著他。
人影有形沒有臉,但方棋卻有清晰的畫面將其對號入座。
他還夢到了他高燒那次,他因為難受把身體蜷縮在床上,床邊是覃瑤啜泣的聲音,床上也有一個人影,他們以相似的姿勢面對面,頭抵著頭,像兩個連體的嬰兒互相汲取溫暖和安全感一樣。
這個場景方棋沒有能對號入座的畫面,卻在睜眼時,看到了夢裡的人影有了臉。
那張臉很優越,稜角分明的輪廓,五官像金雕玉刻般清俊,他此時垂著眼簾,纖長的眼睫根根分明。
大學城的小破公寓不具備夏天遮陽的功能,晨陽從窗戶邊透進來,打在了璧磚上之後剛好被折射到了寅遲臉上,給他的眼睫渡上了一層淡金色,連他冷白的臉都被照出了氣色,看起來貴氣又多了點神聖的色彩。
方棋還在想玉佩明明已經不在他這兒了,他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