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
方棋站著的其實是上去二樓的第二個臺階。
建築恢復正常,他才繼續往上走。
二樓大概是有文藝部辦公的地方,各種文藝活動留下的合影佔了很大的版面,幾乎貼滿了一整張牆面,其中有一張面孔非常顯眼。
那人身姿高挑,身形有致,近景的照片上,她面板白皙,眉目如畫,如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是典型款的校園女神。
也有其他髮型,不管是扎著高馬尾還是丸子頭,她在和任何人的合照裡,都美得很突出。
這人應該就是葉千瑜。
只是學生會都已經搬走了,這裡還留著死人的照片,是為了給這棟“鬼樓”增添氛圍嗎?
又或者……是故意給他看的?
但方棋並沒有在照片牆前停留多久,他目光轉向走廊另一邊,忽然瞥見一個身影,正從走廊的盡頭推門走進了一間辦公室。
那身影他認識,是齊天天。
齊天天走路的姿勢很不對勁,他雙手垂在身側,推門也沒有用手,就那麼直直地用身體擠進去,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這種狀態方棋並不陌生,他在監控裡看了很多次。
他快步走過去,站到了齊天天推開的那間房間的門口,並叫了一聲:“齊天天。”
“……”
沒有反應。
方棋也不叫了,自己走進去。
齊天天的目標很明確——房間裡的窗戶。
他和其他被誘導自殺的學生一樣,正在完成屬於他的“自殺”的過程。
方棋也沒阻止他,而是靜靜地在一旁觀察著,他看著齊天天推開窗,看著他費力地爬上窗沿,又看著他發了一會兒呆,然後站起身,伸開雙臂,向奔赴什麼信仰一樣,就要從窗戶邊栽倒。
在他身體墜落的瞬間,齊天天無神呆滯的眼睛忽然變得清明,他瞳孔急劇收縮,身體一陣失重,慌亂間想抓住什麼穩住身體,但前傾的身體已經碰不到任何支撐物,反而因為他的動作加劇身體的墜落。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腦子裡冒出這幾個字的同時,一聲尖叫即將破喉而出,齊天天只覺得脖子一緊,有人從背後拽了一把他的後脖領,他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被勒的,隨即前傾的身體後仰,被一股大力拉回了房間裡。
後頸的力道鬆開,齊天天捂著脖頸,瞪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喘了好半天,他才發現身邊還有個人,側頭望過去,他愣愣道:“我……我怎麼了?”
方棋面無表情的居高臨下:“你覺得你剛剛怎麼了?”
齊天天看了看方棋,又看了看自己剛剛站過的窗戶,因為被勒住而充血漲紅的臉上,血色又瞬間褪去,變成一片煞白。
他剛剛……差點跳樓了?
怎麼會這樣?
方棋又問:“感覺怎麼樣?”
齊天天:“?”
什麼感覺?跳樓的感覺嗎?
魂飛天外?
方棋卻道:“不是問你跳樓的感覺,是跳樓之前……還記得你怎麼進的這房間嗎?”
“……”
齊天天往回想了想,臉色不禁更難看了。
他就記得他緊張兮兮地跟在方棋兩個人後面,快上二樓的時候,後面的女鬼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嚇壞了,下意識就想叫方棋能不能讓女鬼離他遠一點,結果前面的兩個人同時轉過身……他們居然都沒有臉!
齊天天瞬時間肝膽俱顫,前有狼後有虎,他閉著眼睛就開始橫衝直撞,居然真的讓他衝出來了,他憑著本能,躲進了他之前常待的一間辦公室,然後就……
“然後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