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譽驚醒一般收回手,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下———因為雲亭再次握住他的手腕,是少見的蠻橫強硬。
“成譽,你不該躲我的。”雲亭低聲開口,清悅的音色染上空氣中的水汽,“如果得第二就讓你自卑不敢站在我旁邊,那麼———”
他停頓片刻,緩緩撥出一口氣,第一次提及塵封心底,已經結痂卻依舊裹著膿水的傷口,“腿裡打著鋼筋,這輩子再也不能跳舞的我,又算什麼呢?”?
◇ |坦誠相告
外面的雨停了,但風很大,呼嘯的聲音宛如狼嚎又像是鬼魅哭泣,在深夜凌晨尤為恐怖,似乎要衝破玻璃將一切靜謐溫存撕碎。
房間裡光線昏暗,厚厚的窗簾隔絕外面的一切光源,所有星光和斑斕燈火擋在外面。在這份小小的天地中,時間緩慢走著,床上的兩人在絕對的寂靜中聽到彼此的心跳。
成譽躺在雲亭腿上,臉頰和細膩雪白的面板相貼,沐浴露混合著薄荷冷香似有似無往鼻腔裡鑽,柔軟的觸感沒有激起青年任何心猿意馬,眼眸渙散地盯著某處。
雲亭的手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成譽的髮絲,長褲脫去,修長的長腿暴露在外,交疊在一起,充滿柔韌的美感。
成譽的視線定在雲亭的小腿外側,長達十厘米的疤從腳踝往上,增生明顯,像一條猙獰的蜈蚣,破壞這條腿的完美,突兀嵌在面板上,詭異扭曲。
這不是成譽第一次看雲亭的這條疤了,早在他們第一次坦誠相見的時候,這條疤帶來的衝擊甚至將他從情動之中拉出來,腦中轟一聲,出現短暫的空白,心臟跟著漏一拍,半個身體麻掉。
從雲亭回國以編舞身份重操舊業起,外界對他的猜測就沒斷過。
為什麼不再跳舞?
為什麼要去編舞?
世界冠軍消失五年,放不下這個行業以別的身份捲土重來,排除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唯一一個可能就是———他跳不了。
舞蹈其實有一定的危險性,很多拉伸、高難度動作若是沒有控制好,一旦受傷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骨折是小,脊髓損傷終生癱瘓的例子比比皆是。
雲亭在事業巔峰時突然消失,再次回來卻不再登臺轉為幕後,不用他說流言已經猜出個大概。
成譽是一直不信的,他覺得雲亭用新身份回來一定有其他理由,直到脫下褲子看到這條長長的疤痕,問題無須多言便迎刃而解。
雲亭是熱愛舞蹈的,否則不會把過去的榮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更不會為了繼續接觸這個圈子轉為幕後。
他對舞蹈的心沒有死,固執和野心是要彌補突如其來的遺憾。
只有舞者才會懂得不能跳舞這件事意味著什麼,成譽懂,更明白,所以一次也沒有過雲亭傷疤的事情。
假裝沒看見,假裝不知情,這是對雲亭的保護和尊重,同樣是最後一層遮羞布。
只是成譽沒想到雲亭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把傷口袒露出來,撕開結痂的虛假表象,經年累月的血水混著膿水,裡面是腐爛的肉,是過去五年一個人熬過的痛苦崩潰。
雲亭靠著床頭,一下下撥弄著成譽的髮絲,低聲問:“你信命嗎?”
“……”成譽有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