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譽的目光描摹著雲亭清俊雋永的臉龐,壓在心裡的危機感宛如火山爆發前的土壤,滾燙的岩漿漫過一寸寸土地,心臟龜裂出火焰裂痕。
他嚥下嘴裡的東西,啞聲開口,“雲老師,我只是很害怕。”
“我實力不強,能力也不拔尖兒,我知道讓你給我編舞是我高攀了,”成譽向來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斥著幾分黯淡,緊握水瓶的手也洩露心緒,“現在事已至此,我不知道該怎麼挽留你。”
說完他就低下頭,陰影籠罩臉側看不清神色。
雲亭盯著成譽的發頂,看到上面沾著幾片金箔紙,伸手將它們一一捻走,然後拉起成譽的手腕走出賽場大廳。
小比賽的賽場比較寒酸,狹窄的走廊左拐右拐,走出空調房站在林蔭下,茂盛的枝葉形成天然屏障,光影斑駁落在二人的肩頭。
“成譽,現在是在比賽,你腦子裡不可以想那些有的沒的,”雲亭站在少年面前,鬢角很快出了一層潮溼的薄汗,白皙的臉面無表情,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你現在需要想的是怎麼跳好下一場舞,你應該滿腦子都是動作和位移節拍,而不是想著如何和我保持現在的關係。”
“上臺的是你,參加比賽的也是你,舞蹈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在你心裡成績固然重要,那是因為這份成績決定我們的關係是否延續。你不看重比賽更不看重舞蹈,你只是看重我,你沒有對舞蹈的熱愛、沒有激情更沒有要拿下一切的決心。”
“———成譽,你不配跳舞。”
現在是盛夏天,他們在室外一小會兒便熱汗淋漓,可雲亭的讓成譽背脊竄上陣陣涼意,最後言之鑿鑿的一句更是給他下了死刑。
喜歡和尊敬的人如此毫不留情地批判,成譽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臉蛋火辣辣的宛如被狠狠扇了一耳光,“你可以說我沒有激情、沒有要拿下一切的決心,但憑什麼說我對舞蹈沒有熱愛?”
“我十歲開始跳舞,到現在為止八年了。你應該知道十歲才開始學跳舞,起步就比別人晚,而我也不是有天賦潛力的人,只能比別人更努力。別人休息的時候我在練,別人誰教的時候我還在練,別人能輕輕鬆鬆拿下冠軍,而我拼盡全力只能得個第五第六,這還是我能拿得出手的好成績!如果我對舞蹈沒有熱愛就不會跳這麼多年,也等不到你!”
窒息一般的高熱讓雲亭白皙的臉蔓上燥熱的紅,汗水在後背暈開一片溼潤,“既然你說對舞蹈有熱愛,那就讓我看到,而不是想著怎樣將這場勝利建立在‘對我’之上。成譽,你對舞蹈不純粹,如果當初你沒有在電腦上看到我,你還會進入這個圈子嗎?你會來了解舞蹈嗎?”
“我——!”
“你不會。”雲亭音量不大,卻斬釘截鐵地說出答案。
他知道比賽應該心無旁騖,更不能拿別的事來影響狀態,可成譽只因為這麼幾個對手亂掉自己的分寸,往後遇到更厲害的對手又怎麼樣?
若他真因為鄧屹坤和其他實力不弱的對手出現便亂了節奏止步於此,更不配讓雲亭親盡全力為他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