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譽第一反應是道歉:“對不起啊,我沒想瞞著你的,只是你不問我也不好主動說自己家裡的事情。”
他似乎覺得無從解釋,被人發現的事情怎麼找補都無濟於事,“我主動說家裡背景會變成炫耀……我也不想你因為這個和我保持距離。”
雲亭抿了抿唇,對他的小心翼翼感到有些無奈,“成譽,你不用道歉,你說得對,本來是我沒有主動問,不用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成譽沒出聲,呼吸好像都沒有了,聽筒裡傳來微弱的電流。
凌晨太安靜,空曠無人的街和懸掛蒼穹的月都在聆聽時間流逝的痕跡。
雲亭的右手轉著筆,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思索著該怎麼緩和,少年的音色宛如鋼琴低音,沉悶中不失乾淨。
“小時候他們特別不理解我跳舞這件事,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行,完全是一時興起,再加上當時我的年齡已經不適合學舞蹈。”
“嗯,我明白。”雲亭做著最好的聆聽者,神色不自覺溫和下來,語氣溫和,摻雜著點窺探的惋惜。
天賦低起步完,必然會走得比其他人辛苦很多。
“一開始我爸媽沒有管我,他們覺得只是我感興趣隨便玩一玩,只要不耽誤學業,影響生活就行。”成譽靠著牆,溼汗的衣服貼在身上並不舒服,沒有及時換下已經在慢慢變幹,後背一片揮之不去的涼意,“他們給我鋪的路是學金融,學管理,以後接手家裡的產業。有爸媽打的基礎,以後又有爸爸從中輔佐,這會是一條很順坦的路。”
的確,以成譽家的實力培養他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再加上他自己身為alpha的天資,功成名就不是問題,只是需要時間。
雲亭不難想象按照這個發展出來的成譽會是什麼樣子。
———走著平坦順遂的道路,成為父母心裡的拿出手的驕傲,繁花盛開,路途坦蕩,卻沒有自己。
在得到功名的同時也失去最寶貴的東西———自由。
“真正和父母鬧翻的是我提出來要走職業,要上藝術學校,要靠舞團。”成譽平靜地講述過去,“那時候我十二歲,和父母大吵一架,是我印象中最嚴重的一次爭吵。他們不容易我陷得更深,不想讓我去嘗試看不到終點的路。”
“所以你就搬出來了。”雲亭嗓子乾澀,能夠想象成譽那時候的舉步維艱。
成譽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對,他們不給我錢,想透過這樣的方式逼我低頭。可我畢竟是個alpha。”
“雖然那時候我還沒分化,但你知道的,青春期總是叛逆。”alpha隱於黑暗的鋒銳輪廓隨著嘴角勾起的弧度柔和一些,“如果就這麼低頭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雲亭喉結滾動,心口悶悶的,像是被重物擊打,鈍痛擴散,說不出話。
“我就一直住在朋友家,在網上搜羅報考的資料,尋找適合自己的舞蹈老師,再一邊打工賺錢。”
他說得雲淡風輕,雲亭從這些字句背後看到的是茫然無助的少年。
十二歲,非常懵懂稚嫩的年紀,未經世事,對這個世界的運轉毫不瞭解的程度。
年紀小,圈子小,能夠接觸的只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