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從那一層樓體的左到右橫向拉開,就像是有人生生將這層樓的牆體暴力扯開了一塊,從他們的方向,還能看到懸掛在樓體外牆上要掉不掉的窗框。
此刻有好幾個人站在那層樓的缺口處,正在冷風裡低頭看著酒店外的地面。
地面?
舒馥的望遠鏡朝下移動,她看到了他們在看的東西,也知道了剛才最後一聲引發冰牆崩塌的巨響是怎麼來的。
那是——木筏!
酒店前方的空地上,橫倒著一艘覺醒者的木筏,曾經在雞蛋大的冰雹裡也安然無事的木筏此刻已經摔的分崩離析,上面的木頭小屋也七零八落,裡面被木筏主人一點點收集進去佈置小屋的傢俱和各種物品也散亂的落了一地。
舒馥曾經估量過木筏的堅固度,認為在巨浪海嘯中可能會因為傾翻遭到損毀,可現在,不需要巨浪海嘯,一次半空墜落,同樣能讓木筏壞的徹底。
姚若雲驚訝的朝舒馥回頭,拉了拉她的衣袖,舒馥知道她想問什麼,朝她默默點了點頭。
——沒有錯,那就是木筏,異能者的金手指木筏。
碎裂的木筏周圍有數個人正撥開冰雪圍上去,他們時不時被碎裂翹起的木筏甲板攔住,嘴裡似乎正不乾不淨的謾罵著,但依然快速的朝散落了傢俱和物品的小屋區域而去,之後動作粗魯的從地面上揪起了什麼。
那是一個人,一個穿著厚實衣服的女人,大約三四十歲,普普通通的樣貌,因為體育館和酒店隔了一整個廣場的距離,加上有極其厚實的雪層獨擋,所以之前舒馥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她被人拽著揪了起來,有紅色的液體灑落在周圍的冰雪之上,她似乎還活著,但受了很重的傷,一隻手以怪異的角度扭曲,胸口起伏,正在咳嗽,同時不斷有新的血液從她唇角和鼻間溢位。
舒馥調整望遠鏡倍數,看到了她頭頂的白色光條,數值似乎也是個位數,而此刻那個光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人受了重傷,正在不停的閃爍,並且正隨著閃爍的頻次降低而逐漸變淡。
舒馥聽見抓住她的人都在笑,笑的瘋狂肆意,像是被逼到了極限的野獸,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模樣。
有人已經開始迫不及待扒掉那個女人禦寒的衣服,朝自己的身上穿裹,也有人像是洩憤一般,揪著她的頭髮狠狠打她耳光,但更多的人則撲向了那堆七零八落的物品,開始拼命朝自己的懷裡塞去。
這是一個瀕死的異能者,雖然舒馥沒有看到整件事情的經過,但從目前的情形可以推測,這個異能者的木筏應是被人從樓上那個大缺口處推下來的。
這些人和這個異能者住在同一個酒店裡,肯定很早就知道她的獨特之處,木筏要完好無損才能發揮作用,之前那麼多天都相安無事下來了,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不惜砸碎了酒店的牆壁,也要將木筏從樓上丟下來?
他們甚至還怕這個高度掉下來摔不碎木筏小屋,摔不死這個女人,所以提前清空了酒店門口的地面,鏟乾淨了那裡三米多厚的積雪層,這樣一大塊空地的清雪工作量是十分巨大的,在如今的溫度下,根本是拼命的架勢。
姚若雲看得整個人都在抖,這畫面又讓她想起了轉移路程中遭遇的混亂,每個人都像是瘋了一樣,攻擊著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有人打的頭破血流,有人倒在地上被無數雙腳踩踏而過,發出痛苦哀嚎……
姚若雲沒忍住,最終還是看向了一旁的韓瀾,他此刻手裡握著一把狙擊搶,正透過狙擊搶上面的瞄準鏡檢視那邊的情況。她知道這樣子的搶完全可以打到對面的人,於是開口問:“不能救救那個女人嗎?”
“想救人?”另一邊的劉爽聽到了,“你是想救那個女人?所以你是想讓我們用狙擊搶射殺對面的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