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娃二娃來叫她回家吃飯,吃完飯她就又來李伯家了。
李伯要她練字,雖然喜寶認識了大部分的字,但是寫還是不會寫的。
“練字可靜心,人心情的好壞都能從字上看得出來。”
李伯翻找出自己以前臨摹的字帖,然後教喜寶磨墨。
世家子弟出身的李伯頗有些講究,他給喜寶一邊示範一邊講解:“這光是磨墨就能磨練人的心性。”
他先是在硯臺上滴了幾滴清水,然後拿出墨條,微微沾了沾水面就開始磨了起來。
“凡事都得講究個輕重緩急,磨墨不能太輕也不能太重,不能太急也不能太慢,姿勢要端正,不能隨意亂磨。”
喜寶專注地看著她師父磨墨,覺得頗有些好玩,她雙眼放光,小手握著小幅度搖晃著:“師父師父,你讓我試試,我來試試。”
李伯真是看自己家徒兒怎麼看怎麼順眼,更別說喜寶長得真是好,又乖巧懂事。
村裡人總是重男輕女,趙家卻是個例外。
特別是蘭娘對喜寶就像對眼珠子一樣珍愛,吃穿都是家裡最好的,更難得的是家裡的兄弟侄子都沒有意見,由此可以看出趙家家風純善不迂腐,對於喜寶也是真的看重。
久經大宅勾心鬥角的李伯原本還陰暗的想:趙家可能是想以後換個好彩禮,但是當喜寶捧來那本書之後什麼都拋到後頭了,這不是把喜寶當眼珠子誰信?他都懷疑,以後趙家的幾畝地都會拿給喜寶當陪嫁帶走。
當然他只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年的打交道,他知道蘭娘跟青山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戲癮犯了而已。
要是為了彩禮的話,光是學藝這道就講不通。
村裡人哪有願意出錢讓女娃拜師學藝的?就算有也得是十幾歲的懂事的大姑娘,喜寶這個年紀還不懂事,但是趙家就是願意把她送來了。
要是為了錢,難道不是花的錢越少越好嗎?何況光是拜師禮,趙家就準備的很是隆重,體體面面的任誰都挑不出錯兒來。
聽喜寶說,蘭娘還打算以後把喜寶送到書院去,這要不是真的愛重的話,他就把硯臺給吃了。
李伯把位置讓給喜寶讓她來磨墨,喜寶上手磨,李伯在一旁摸著鬍鬚耐心指導著:“哎對——~就是這樣,再重一點,哎對——~!”
見墨有些濃,他道:“再加幾滴水。”
喜寶聽話的拿起小水盂,往裡面又滴了幾滴清水,等磨好了墨,喜寶的小手痠的不行。
李伯拿起筆在紙上試了一試:“甚是光彩,好墨。”
得了師父的誇獎,喜寶也順著拍馬屁道:“都是師父教導的好。”
李伯心裡美,但是面上不顯,想著怪不得趙家人這麼疼愛喜寶。這話要是個成年人說出來那就是客套,要是這麼大點兒的小娃子說出來,那就是真的!
李伯心情愉快的又教了喜寶握筆,讓喜寶寫字,自己就在旁邊的躺椅上,津津有味的觀看喜寶送他的話本子。
嘴裡不時發出:“噫!”“嘖!”“妙啊!”諸如此類的聲音。
“師父!”喜寶控訴道,原本平順的一筆被嚇得硬生生的改了方向。
李伯知曉自己的問題,捧著書訕笑著:“為師注意,為師注意。”
他這個師父當得一點威嚴都沒有,沒辦法,自己的徒弟自己疼唄。
雖說他現在變成了喜寶的師父,但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並沒有太大改變,只不過更親近了些罷了,以前二人亦師亦友,現在多了層親情。
喜寶拜的這個師,不似學堂裡的老師,而是以後可以給李伯養老送終的那種。
所以喜寶就算拜了師也沒有遵守那些形式上的規矩,依舊是大大方方的跟著李伯吃喝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