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榮重重一抱拳:“為大秦,望殿下保重。”
江凡笑笑:“世上能弄死我的還沒出生。哦對了,大帥不打算和尉獠單獨談談?”
“沒必要,家父既來已經足夠。”高榮沉聲道:“確認,決裂。”
這四個字夠了,簡短卻直接說明問題。
確認,當然確認的是尉獠投鳳。決裂,則是尉獠和高起這對昔日同僚,半個師徒的徹底分道揚鑣,自此疆場無情。
這是高起的意願,女帝給的機會。
“他們情誼曾異常深厚,不過……”
江凡擺擺手:“上次在湯巫山,大帥斬同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為私情左右之人,儘可放心。”
高榮點點頭:“殿下要統御秦國,總要說清。”
江凡有點奇怪的看著他:“有件事,為何你們父子對秦國如此忠心耿耿?”
高榮只是道:“生於斯,長於斯。”
短短六個字,卻蘊含了這對冷酷無情的殺神父子最樸素、最深邃的情感。
“所以啊……尉獠這個魏國人,就不成……”江凡悠悠說道。
“無法理解,此人為何獨鍾情於秦。”
同一時間,在鳳家營地的一座不起眼帳篷中,尉獠也在撫髯感慨。
“他不過是鍾情於女帝。”吊死鬼冷哼一聲。
尉獠搖搖頭:“或許有道理,但尉某感覺,絕非僅僅如此……其人胸懷一個更大的天下,格局、眼界都超乎尉某想象,這般人物,難道會只為情左右?”
盤膝閉目的鳳辰緩緩睜開眼睛道:“天生江漁郎,冠蓋世無雙。誠不欺我。”
尉獠拱了拱手:“主上評價中肯。”
鳳辰道:“不虛此行,天下除了嬴無雙,竟然還有這般人物,如深淵潛龍,一出世便風雲變幻。”
尉獠道:“大爭之世,煌煌群雄,獠之所見,江凡此等人物,千年罕見,其胸懷格局、學問韜略,皆冠蓋當代,實在讓人心折。今日會晤,便是獠亦同樣落了下風。計劃之事被其嬉笑怒罵間撥亂反正,重新走上他的軌道,真是可怕。”
吊死鬼一愣:“你是說,他本來就有自己的安排?”
尉獠道:“不錯,其人如妖,縱觀對待我鳳家,一直利用我們對秦國的心思,在掌握著一個度,讓我們遭受重創,卻又不至於魚死網破,或許……他一心想要將我們推向某種軌道,而這次,好像就是個開始。”
“左相是說引誘我們挑起明鬥?”吊死鬼皺眉道。
“不錯,原本此行我們已經計劃妥當,這一萬兵馬是想要誘他動兵公開賭鬥,不成想此子未動一兵一卒,反而拿一群城衛對付我們,被他看透了啊。”
吊死鬼哼了聲:“泰嶽和太華兩位宿老前來,正是與我們目的一致,藉著軍兵賭鬥,想要一探他那新軍裝備究竟如何,以為下一步計,誰知高起都來了,軍馬卻壓根沒來,氣煞我也。”
尉獠嘆口氣:“兩位宿老前來目的明確,試探秦國武備究竟到了何種地步,事關此後幾年聖地對待秦國的終極態度。此子心思如鬼,定然是看穿用意,刻意潛藏,反而拿秦地賭鬥沒挑戰,矛頭指向北疆,輕描淡寫給化解開來。”
鳳辰微微動容道:“分明少年天驕,卻似左相言,如萬年老妖,古怪。”
“是啊,這便是為何請主上一定要見見,此人最可怕的不光是心智、胸懷,還有其天馬行空的思維,常人跟不上。”
吊死鬼道:“至今尚未查出其人到底出身何處,彷彿突然出現於世。”
尉獠道:“今日八長老和三供奉望氣,同樣未曾看出端倪,只如傳言,混沌一片。”
吊死鬼皺眉:“別說望氣,連預備好的計劃都沒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