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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她又不敢看,偷偷瞟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這屋子收拾的可真整齊,你們一家子都是勤快人。”徐春君看到這屋子裡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但乾乾淨淨的,絲毫也不髒亂。
新媳婦身上穿的衣服也補著補丁,只是比這家裡其他人身上的補丁少些而已。
這媳婦被誇獎了之後臉更紅了,竟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今天到這兒也是緣分。我沒什麼好送你的,送你一條手帕吧。”徐春君說,“是我自己繡的,小玩意兒而已,你別嫌棄。”
天氣熱她帶著好幾條手帕,把一條繡著柳枝雙燕的帕子給了這媳婦。
算是一個小小的見面禮。
那媳婦從沒見過這麼軟,這麼滑的料子。
上頭繡的花更是活靈活現,那絲線都閃著珠光。
徐春君又跟她說了幾句話,也無外乎問她孃家是哪裡的,都有些什麼人,
靠什麼謀生,日子過得怎麼樣。
那邊車婆婆已經把飯做好了,除了煎餅之外還炒了一盤雞蛋,切了一盤風乾臘肉。
徐春君知道他們平時一定捨不得吃這些,因為剛剛跟這家的媳婦說話的時候,知道他們養的這些雞鴨,下了蛋是要拿到集上換米換錢的。
一般黑
此時鄭無疾也和車老丈聊得熱火朝天。
他們家除了一畝地的薄田之外,再無別的土地。
這一畝地所產的糧食還不夠全家三個月的口糧。
父子倆給地主做長工,累死累活勉強能餬口。
車婆婆在家裡頭喂些雞鴨,用攢下來的雞蛋鴨蛋換糧食。
“這村裡的人家可都像你們這樣,自家沒有什麼田地!只能給地主做工嗎?”鄭無疾問。
“十戶有八戶跟我們一樣,也就那麼一兩戶有二三畝地,自耕自種。雖然發不了財,可也不用餓肚子。”車老丈搖搖頭說,“想當初我爹留給我的也有兩畝半,可惜呀,我沒能守住。”
車老丈夫妻倆能幹又能吃苦,按理說應該能守得住這幾畝地。
可一來年成不一,遇到欠收的年景,給朝廷納完了糧幾乎就不剩什麼了。
更何況這個地方是淮陽王的封地,每年除了給朝廷上貢,還要給他再上一份。
“這些官差沒一個好東西,”車老丈壓低了聲音說,“糧食明明裝得滿滿的,他們非要上來踹一腳,撒出來的米就是他們自己的了。
上交的米不夠,老百姓還得再添上。”
車家為了給兒子娶媳婦,不得已變賣田產,像他們這樣的人家根本數不勝數。
“老丈,你們平日裡除了給地主扛活之外,官府還有什麼徭役沒有?”徐春君走過來問。
“怎麼沒有?”車老丈忍不住嘆了口氣,“咱們老百姓也分不清是朝廷的徭役還是淮陽王家的徭役。
早二十年前給大長公主修陵墓,這幾個縣的人都去過,足足修了七八年。
四五年前我兒子還被徵召去挖河渠,說是挖通了人人受益。
實則老百姓要是在那上頭行船,不知要交多少買路錢。
只有那些大官和家眷們在上頭坐了花船遊玩,逆水的時候還得老百姓在岸上拉縴。
這是大宗的,至於小的就更不用說了,我們都記不清。
反正每年春耕完了,就開始攤派活計,一年總有那麼三個月左右。”
徐春君他們在車老丈家吃過了午飯又和他們攀談許久,看看太陽偏西,天氣也不那麼熱了,方才起身告辭。
臨走前到底給他們家留下了兩吊錢表示感謝,這兩吊錢對徐春君他們來講實在不算什麼,可對這家人來說幾乎就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