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柏沉重地嘆了口氣,心中的鬱結無論如何也散不開。
這時天上滾過一串悶雷,眼看著就要下雨。
管家從外頭飛跑進來,帽子都跑歪了。
一進門就說:「老爺、夫人,衣大人來了!」
「哪個衣大人?」顏氏一時沒省過來。
「是衣尚書衣大人,他親自來了。」管家說。
「衣大人來做什麼?」玉柏也感到詫異,他一向和衣崇柏沒有什麼私交。
「是來上門提親的,」管家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汗說:「衣大人說他親自上門來提親,請老爺和夫人見一見。」
「這……提什麼親?給誰提親?」玉柏和顏氏兩個一邊起身一邊問。
「小人也沒敢細問。」管家如實說道:「只是暫且把衣大人請到前廳喝茶。」
玉柏心中狐疑不定,衣崇柏號稱大夏官場上的「衣鬼頭」,心機可不是一般的深。
他親自上門提親,究竟是怎麼個緣由?
不過人家既然來了,玉柏自然得出面款待。勉強打起精神,和顏氏一同到前院來。
「不知尚書大人到了,有失迎伢,還請恕罪。」玉柏進門就施禮。
「玉大人說哪裡話?是我不請自來,還請原宥唐突之罪。」衣崇柏生的十分精明,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彷彿能一眼入骨。
一旁顏氏命人上茶上點心,看著衣旭站在旁邊,就說:「衣公子快請坐,不知你喜歡吃什麼點心?」
「夫人不必張羅,我今天帶犬子來是要向貴府提親的。」衣崇柏直截了當:「因為實在有些倉促,禮數上難免有些缺欠,還請見諒。」
「大人親自上門,不知……為誰提親?」玉柏陪笑著問。
「令愛如璧小姐正當芳齡,犬子衣旭今年二十有一,尚未婚配。衣某今日前來便是替犬子向如璧小姐提親的。」衣崇柏笑容可掬:「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玉柏和顏氏當場都愣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衣家的門第當然比玉家高出許多,但衣旭是個傻子,誰家有女兒也不想嫁給傻子為妻。
可此一時彼一時,玉如璧如今名聲不好,有些門第的人家都不願娶她為正妻。
顏氏的心思更為活絡,很快就理清了當中的利害關係。大約也是旁觀者清的緣故。
與其讓玉如璧在家廟清修,青燈古捲了此一生,還不如把她嫁到尚書府去。
如此自然能幫襯孃家不少,就算有人想再說三道四,也得掂量掂量。
玉柏卻還遲疑:「大人可是要聘我家女兒為正室嗎?」
「這是當然,我都親自來了,當然是明媒正娶。」衣崇柏笑著指著旁邊站著的兩個官媒說:「不信可問她們兩個。」
顏氏在一旁卻著急了,小聲對玉柏說道:「老爺,如璧還沒走遠。」
一句話提醒了玉柏,連忙叫人:「快去把大小姐追回來!」
話音未落,衣旭就衝出去了。
此時外頭已經開始下雨,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打在人身上生疼。
「再快著些,別叫小姐淋了雨。」奶孃在車上對車夫說。
如今小姐身子弱,淋了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車夫緊抽兩鞭,馬兒奮力跑了起來。
來到無求庵門前的時候,雨已經下起來了,所幸還不算大。
車夫撐了傘在車下等著,奶孃先從車上下來,回頭去扶玉如璧。
一匹馬從後邊箭一樣沖了過來,馬上的人濕淋淋的,顯然一路淋著雨。
那馬到跟前就停下了,騎馬的人從上面滾下來,站到了無求庵門前,伸出手攔住了玉如璧。
玉如璧抬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