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馬蘭臺應得也痛快:「只是委屈了你。」
他早就設想過二人的婚禮,雖不必隆重熱鬧,卻一定是萬分用心的。
只是不曾會要在這山洞裡,實在有些簡陋了。
「有嫁衣,有紅燭,哪裡委屈了,」蘇好意笑了,乖巧極了:「倒是委屈了你,我都沒能給你準備一身成親的衣裳。」
來的路上太匆忙,她平時穿慣了紅衣裳,所以就帶了一件。司馬蘭臺沒有紅衣,只能用白衣將就了。
「只要娶的是你,我就沒有半點委屈。」司馬蘭臺拉住她的手,娶蘇好意為妻是他的夙願。
他一生未曾怨天尤人,也不曾將功名利祿放在心上。此時心裡卻多少有了怨懟,只因不能和蘇好意相守到老。
他所求不多,卻不得如願。
「那你等我把頭髮盤上去,」蘇好意扶他躺好:「然後我們就拜堂。」
暮色四合漸黃昏,一對紅燭將山洞照得很是明亮。
「今日十六,」蘇好意望著洞外的夜幕說:「等月亮升上來,我們便讓它做個見證吧!」
司馬蘭臺勉力支撐著,微微點了點頭。
沒有親友,請月亮山神來見證;沒有酒,就用水來替。
只要心意是真的,這婚事便是真的。
「明月在上,山神敬聽:
今時今日,司馬蘭臺與蘇好意結為夫妻。
福禍與共,生死不離。
便有來生,不負前盟。
生生世世,此緣不斷。
世世生生,此情不移。
天上地下,彼此心有靈犀,一見即鍾情。
貧賤富貴,你我不離不棄,夫唱並婦隨。
此誓同發,此願同心。
如有違背,人神共棄!」
蘇好意二人發過了誓願,又喝了合巹酒。
司馬蘭臺疼惜地摸著蘇好意的臉說:「若有來生,我定要早早娶你,與你相攜白首,生兒育女。」
「那你要記得,」蘇好意把頭輕靠在他肩上:「莫要認錯了人。」
「我便忘了自己也會記得你,」司馬蘭臺吻她的額頭:「只求老天開恩,讓我來生把今生的虧欠都補還給你。」
蘇好意的淚撲簌簌落下,將大紅的衣襟打濕成深紅色。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著,過了許久,司馬蘭臺的頭垂了下來,蘇好意慢慢將他扶著躺下,給他蓋了件衣裳。
也許他熬不過今夜了,蘇好意也不願他再受折磨了。
站起身,拿了匕首,在自己的每個名字旁邊補上他的姓名。
有一個八郎就有一個蘭臺,有一個蘇好意就有一個司馬楚。
往事種種湧上心頭,蘇好意回想自己短短的一生,最快樂最留戀的都是和司馬蘭臺的過往。
想他對自己的輕憐重惜,想他對自己的精心照顧。
想他表明心意時發紅的耳朵,想他削荸薺時的一絲不苟。
那麼好的光陰那麼好的人,他都給了自己。
刻完了名字,蘇好意把帶回來的石頭小心地塞住洞口,雖然有縫隙,但也只有風和小蟲子能進來,不必擔心把瘟疫傳出去。
司馬蘭臺不想瘟疫為害人間,她要幫他完成心願。
「師兄,我抱著你睡吧!」做完了這些,蘇好意挨著司馬蘭臺躺下,緊緊抱著他。
司馬蘭臺已然昏迷,無法再回應她了。
「師兄,你說千百年後會不會有人發現咱們?」蘇好意小聲說:「他們看了牆上的字就會知道咱們是夫妻了。」
「師兄,我們把頭髮系在一起吧!不是說結髮夫妻麼!我不大懂成婚的禮儀,我們家裡也沒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