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夫子端坐正位,下面眾人執弟子禮叩拜。
行禮之後,斷鴻夫子起身訓話,不過是要眾弟子秉心持正,精進學業,恪守規矩,不得造次。
蘇好意老老實實地在下頭裝象,他們的座位是自己選的,別人都儘量往前坐,只有她留在最後面。
花芽和她同座,大眼睛滴溜溜四處亂看,蘇好意生怕他把夫子招過來。
斷鴻夫子訓過話後又問眾人:「你們可都讀了《濟世訓》?」
眾人都答讀了,唯有蘇好意傻了眼。
悄聲問花芽:「《濟世訓》是什麼?你們都在哪裡讀的?」
「你四處逛的時候難道沒看見嗎?」花芽反問蘇好意:「彩錦朱羽那裡有個白玉石屏上頭刻著的。」
他這麼一說,蘇好意的確想起來了。她前日曾到過一處山溪,那裡有許多水禽,她只認得幾樣,那些水鳥羽毛斑斕,看上去特別絢麗。
岸上的確豎著一塊大石頭,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蘇好意這人天生的對文字不感興趣,況且那麼老長一篇,因此自覺自動的就給忽略了。
根本就沒注意到那上頭究竟寫的是什麼。
而其他人來這裡的目的都是為了學醫,四處走走也都懷著崇敬之心,尤其是見到這刻石之後更是要認真拜讀細心揣摩。
「哪位弟子當堂背誦一遍?」雪梟夫子問眾人。
「我!」
「我!」
「我!」
應答聲此起彼伏,三位夫子面露欣慰。
《濟世訓》也不過上千字,對於這些記憶超群的人來說,根本不需廢吹灰之力。
只是在夫子沒有要求之前,這些人便都背了下來,足見對其重視。
「石自勵,你給眾位師兄背一遍。」花顏夫子笑著對年紀最小的石勉說。
石勉不過十歲,小小的個子小小的臉,但性格卻悶悶的,十足的少年老成。
蘇好意聽人說石勉在當地被稱為神童,三歲時便能一字不落的背誦千字古文,七歲的時候就能作長篇文章了。
家族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走仕途,重振門楣。
可石勉卻有自己的志向,他要成為杏林高手,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蘇好意留意到陪著石勉來的只有一個老僕,彎腰弓背,眼花齒搖,實在有些不堪用。
好在這裡就算是不帶僕人,平日裡的一些雜務也有人做。
石勉被夫子點名,起身站得筆直。朗聲將一篇《濟世訓》行雲流水一般背了下來,彷彿這篇文字他已經溫習了許多遍。
蘇好意真是打心底裡佩服,人家這也叫孩子。雖然比自己小的多,可在做學問上卻比自己強百倍。
「很好,坐下吧!」花顏夫子朝石勉讚許地點了點頭。
「如今我將這《濟世訓》從頭講解一遍,」斷鴻夫子道:「你們要仔細聽。」
蘇好意,他們的書按上早都已經放好了學習用的書本和紙張,方便弟子們隨時取用。
此時不少人都將筆拿了起來,為的是隨時記錄。
他們的記性好,卻也不代表不必動筆。
比如司馬蘭臺就時常整理醫案,抄寫醫書,為的是加深印象且更直觀。
蘇好意見眾人都拿起筆來,也只得裝模作樣的跟著學。
心中暗想:我這分明就是濫竽充數,可恥啊可恥!
不過儘管她心裡覺得自己可恥,也得繼續裝下去,想著今天下學後回去,趕緊把《濟世訓》背下來,免得日後被夫子查。
夫子的講解聲伴隨著外頭的蟲鳴鳥叫,織成了一張又細又軟的大網,天氣宜人,墨香陣陣。
此情此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