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幾乎不在莊子上過夜,因而裡頭只建了一座三進帶兩院的宅院供主人家居住。
莊子上的粗使婆子和長工們都住著更低矮的泥巴或木頭搭出來的屋子裡,散落房屋遠遠圍在大宅院外圈,算是護衛。要是有強人來了,他們也能擋一擋。
沿路走來,那些低矮的房屋都有被人強闖入的痕跡,有些地上還留著已經發黑的血跡,看上去就知當時情況並不平靜。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到供他們居住的宅子。
從宅子所在再往後約二三里,山巒冒頭。山的這面平穩,另一邊崎嶇。因而這座山上的樹雖然茂密,卻沒有野獸生活的痕跡,從山上還有一條小溪汩汩流下,透過人工挖鑿的渠池流淌進莊子中新挖的池塘裡,冬日的泉水瞧著就透出一股冰冷寒意。
姜遺光一路走來,四處觀察。
這塊地方作為莊子算大,但作為一個村莊就顯得小了。可再小,要一寸寸去找墳墓所在地也很難。
他心裡思索當初母親的墳會搭在什麼地方。不知不覺間,馬車和車隊終於到了宅子大門外。
賈伏源的下一代取字輩從歷字,老二名叫賈曆書,老四名叫賈歷謙。大女兒賈芳瑛名字不便透露給外人,因她是招贅而不是嫁人,所以現在也能稱一聲賈太太或大小姐。
三人各懷鬼胎。
在他們看來,姜遺光此人實在年輕得過分,要說他真有什麼真本事他們是不信的,可父親相信他,還讓他們跟過來,說不定就是危言聳聽,故意說自己病了,好考驗他們。
賈伏源沒敢讓他們看見自己病後的樣子,是以幾個兒女都生了疑心。
直到宅院前,車轎停下,賈曆書當先從馬車裡出來,他好像才發現姜遺光在背後騎馬似的,驚訝地迎上去:“哎呀哎呀,這天寒地凍的,先生怎麼獨自騎馬?”說著又假裝訓斥下人,“你們是怎麼伺候的?也不知道攔一攔?”
被當成下人的柳二臉色一黑,沒說話。
賈歷謙也從轎子上下來,他穿著身銀狐斗篷,瞧著臉嫩,年輕。他望一眼沒幾天就被修得格外精緻的宅院,對哥哥笑道:“二哥,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外頭天冷,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賈曆書心裡大罵要你來充這個話頭,面上笑道:“四弟說得是,我只是擔心先生罷了。”
兄弟兩人言語交鋒間,賈家大女兒,即賈芳瑛直接讓人開了大門,換轎子抬進去——先佔個好房間才是正理。
現在兄弟二人也顧不上吵架了,一前一後笑著迎姜遺光進去,不管姜遺光是不是濫竽充數之輩,既然父親說他有本事,那他們就必須把他當做有本事的人一樣看待。
“先生你看看,這屋裡有什麼不妥嗎?”到了正院,賈曆書笑著問出這句話。
他不覺得這莊子有什麼問題,房子看上去雖有些陳舊,可翻新一番,再在外面種些果樹,請幾位美人來,到了夏日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姜遺光搖搖頭:“我再看看。”
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