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關切的話又咽了回去。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離婚的時候,或者說,在他摟著別的女人開啟門,看到陳最和邱楠月厭惡的目光時,他就失去這個兒子了,如今再怎麼挽留,也只是亡羊補牢,無甚用處。
車廂內陷入微妙的沉默,呼的一聲,隧道口魚貫而出許多車輛,蒼茫的白絮飄散開來,令人才一個晚上,山裡就落滿了大雪。
黑茫茫的山野被紅黃交錯的車燈照亮,卻更顯得遙遠和飄渺。
“好大的雪啊。”
陳初湊近窗戶,睫毛都快擦著玻璃,終於看清雪花的形狀,纖細而剔透,路邊的樹上也掛滿了雪絮,晃眼看過去,還以為梨花落滿了山川。
盤山路蜿蜒而寂靜,青黑的松柏上綴了一輪弦月,結冰的湖水反射著月光,將山崖照亮,霧凇浩蕩裡,人便顯得無比渺小。
“嗯,看來今年應該會是個好年。”
都說瑞雪兆豐年,羊絨圍巾下的兩雙手緊緊相握,四目相對時,在心裡為彼此許下願景。
“哥。”
“嗯。”
擔心她冷,陳最將人攏入懷中,聞到她髮間淡淡的牛奶香氣,再度泛起睏意,睫毛微微垂下。
陳初見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輕聲道:“晚安。”
陳最收攏雙臂,難得散漫的靠在她頸間,帶著笑音回她:”晚安。“
大概五點多的時候,終於下了高速,奶奶也醒了,嫌車裡沒人說話太冷清,開啟了車載音響,一家人在宋祖英女士的“好日子”裡哈欠連天,一下車又都被凍得神清氣爽。
“這也太冷了吧!”
陳初的嗓音驚落村前核桃樹上的積雪,以及此起彼伏的犬吠聲。
她穿著厚呢子大衣配馬丁靴,黑亮的皮面看著十分冷硬,一整個都市olgirl風範,可惜再酷的人也怕凍。
陳最飛快將圍巾套到她脖子上,打了個結,擋住半張臉。
陳江從後備箱裡提出年貨,指揮兄妹倆幫忙,村長聽說他要回來早早就候在路口等,每年陳江都會給村裡診所送些藥品。
“我和哥哥先去趟村長家裡,你和奶奶先回去吧。”
陳江接過村長手裡的煙,搓了搓手,同街口其他回家過年的同鄉邊聊邊走,順便介紹陳最。
“對對,這我兒子,前幾年在外面讀書沒空回來,今年帶回來拜宗祠!”
宗祠兩個字他念得格外響亮,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家香火旺。
鄉下人說淳樸也淳樸,但勢利起來,也很精明,陳家在大城市紮根,還開了藥店,村裡人都挺羨慕的,每年明裡暗裡也想巴結一番,聞言,都圍著陳最你一言我一語的誇了起來。
陳最的涵養很好,神情平靜,態度算不上溫和,卻也不至於冷漠,偶爾也會露出靦腆的笑容。
陳初看著那一群烏泱泱的人,搖搖頭,和奶奶勾肩搭背的回家了。
先前因為家裡要播種冬小麥,爺爺便提前回來了,煮了一大鍋臘肉洋芋飯等著眾人歸家。
剛踏入貼著新楹聯的大門,就聽到吭哧吭哧的喘氣聲。
陳初挑眉,暗覺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被一團不明物體撞了個踉蹌,一隻灰白的京巴犬樂呵呵的圍著她轉圈兒,烏溜溜的眼裡全是她。
“爺爺,它怎麼這麼髒啊!”
陳初嫌棄的嘖嘖兩聲,但還是摘掉手套,摸了摸旺仔毛茸茸的腦袋,然後一巴掌打在它屁股上,故意裝出兇巴巴的樣子:“你去哪兒撒野了,尾巴上都是泥點子!”
旺仔可不管小主人嫌不嫌棄自己,只管一個勁兒的往她手心下面湊,撒嬌打滾兒。
爺爺揹著手走過來,旺仔又朝他搖搖尾巴,打算撲上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