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主持人的誇讚時,章紀杉鼓掌的動作慢了半拍,緩緩斂去笑意,恢復沉穩淡然,起身走上臺和成茜相偎而立。
成茜穿著月白色曳地長裙,舉手抬足間,流蘇裙裾款款而動,更顯出溫婉美麗,矜持的挽著章紀杉的臂彎,彼此的眸光都溫柔似水,恩愛兩不疑。
黑色西裝襯著白色裙裾,相依相偎的站紅色的絲絨幕布前,宛如一對珠聯璧合的新人,
臺下眾人都歡喜的祝福著,唯獨我在格格不入的悲傷。
門縫間透出極細的寒風,刀子似的滲進骨髓,可這也不及章紀杉望見我時平靜的視線冷淡。
我和他的關係從未被擺到明面上過,所以我註定只是候補席的看客。
“之所以舉辦這次拍賣會,是為了支援兒童慈善基金的發展,還因為我的妻子懷孕了。”他頓了頓,垂眼望向身側的成茜,眉峰上揚,笑得極真切,“所以今後集團方面會在慈善事業上投入更多的力度,去守護未來的希望。”
章紀杉說著官方的話,語氣卻溫和,在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中,他的臉被熒光照得蒼白,眼中的情緒難以看透,深沉如海。
懷孕,未來的希望。
這些美好得近乎冠冕堂皇的話讓我的眼眶有些發酸,眨了幾下,睫毛竟被濡溼。
我拿著入場券捂住臉,在一片祝福聲中離開了藏館,慌不擇路地闖進衛生間。
鏡子裡映出我狼狽的模樣,今天為了符合籤售會的場合,只畫了淡妝,此刻已經所剩無幾。
臉色蒼白,眼皮泛著熱意,變得紅腫,唇色黯淡,看著就失魂落魄。
那天電話裡說的好訊息,原來是這件事。
他拒絕和我旅遊,還說只是為了應付一下成家那邊的親戚才一起過年,我自欺欺人的信了。
其實我才是被敷衍應付的那一個。
自作自受的人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委屈。
撐著冰冷的臺子,我長吁了一口氣,其實這些也有在預料之中,畢竟他從未和我談論過未來,給我的希望也很渺小。
我掏出粉底和口紅,對著鏡子打算補妝,若是連美麗的外在都不復存,那我真的會被徹底拋棄吧。
泛紅的眼尾被我用冷色調眼影蓋住,淚水混著閃爍的珠光,把悲傷變得浮誇,符合我的假面。
整理完妝容後,從衣兜裡掏出盒萬寶路,想抽一支,卻沒帶打火機,百無聊賴的捻著菸蒂。
忽然聽到清脆的“bo”聲,眼前晃起一縷灰藍火焰,成茜望著我,語氣裡聽不出情緒:“要嗎?”
分明是對峙的關係,她卻很淡然。
接過打火機,點了一支,又還給她,“謝謝。”
她對著鏡子攏了攏鬢邊鬆軟的捲髮,不以為意:“你也懂客氣的啊。”
一語雙關,點出我的窘迫。
火星漸漸變成菸灰,在難捱的沉默中,其實我有很多想問的,也有很多顧慮。
例如她對我到底是什麼看法,為什麼能容忍到現在,她和章紀杉的感情到底如何,以及為何明知這段婚姻已經出軌錯位,還選擇用孩子來挽留。
可這些,我有什麼資格問,她沒打我,都算有素質的,想到這一點居然有些想笑。
她揩去唇上明豔的口紅,朝我投來困惑的眼神:“你笑什麼?”
不得不承認,我們長得的確很相似,以至於望著她,我的笑,都成了自嘲。
“我在想,今天內衣穿的什麼顏色,款式好不好看,待會兒被扒了,會不會太有礙觀瞻。”
成茜聞言,眉梢微挑,眼中多了幾分饒有興致,似笑非笑的望著我:“公眾場合,我還是要面子的。”
面子,這個詞於我們而言,其實早就蕩然無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