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很多被關在裡面的出血症患者都跑出來了,臺大醫院也是……其實各大醫院失控之後…現在是真的無法控制疫情了。我們警察也管不了,都是快要死掉的人了…說什麼話他們都不會聽的。」十分照顧人的張警佐抱怨。
他是隸屬於附近昆明街派出所的erp人員,他們所長在聽說龍山河濱公園的傷患營之後就定期派人過來維持治安,多虧他們與里長的互相配合……這一處臺北市的小角落仍有著秩序可言。
一陣腳步聲傳來,在露天帳篷裡休息的眾人望向跑過來的柯威廉。威廉今年十歲,就讀吉林國民小學四年二班(當然目前無期限停課中),他在臺北封城當晚於中興橋上與父母失散之後就一直跟在武萱身邊;與許多傷患營的志工一樣,過著一邊幫忙一邊尋找落水失蹤親人的生活。他對著眾人指了指河濱公園角落,與武萱相處的這十多天中他沒開口說過半句話,依照前陣子抵達傷患營的陳醫生看法……可能是與ptsd有關。若不是書包寫有名字,武萱還真不知要怎麼叫他。
眾人離開帳篷,發現威廉指的方向有一大群人站在那邊,郝里長正與那群人的領頭人士發生爭執。武萱及眾人走近。
「不行……我們這裡不能隨便讓人進去!你說你們是哪裡來的?」
與郝里長對持的人是一名高瘦男子,年紀大約四十來歲,衣裝端正有著文質彬彬的氣質。他頸上掛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說話的語調充滿著無上的熱誠:「我是上主的牧者,我們是『教會』派來傳福音的。」
「教會?那麼多個教會你說你們的教會叫什麼名字?」
郝里長皺眉望著『牧師』身後的群眾,他們大約兩百多人……普遍都是中老年男性成員,他們衣著不如領頭者端正,卻同樣都拿著裝深色液體的手提水桶與勺子。若仔細觀察的話即能發現他們極力避免與外人視線接觸。
牧師沒有回應里長的質問,只見他轉過身去對他的信眾大聲宣示。
「末日近了!虔誠者必能得救!我們依從大長老的聖言而來,我們來是為了證明我們對上主的忠貞!我們來是為了淨化這個骯髒的世界!」
他眼前兩百多名教眾隨即舉起手上的勺子高聲讚嘆。現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歡愉氣氛,許多附近躺在地上的傷患都勉力坐起身來了解狀況。
「怎麼回事?他們是誰?」張警佐走向里長。
「不知道……他們突然跑來說要『降福』。」里長身旁的陳醫生抱怨。
「蛤!?降福?降什麼福?」唐先生納悶。
然後他就被潑了一身溼。
一切發生得是如此突然,郝里長與陳醫生雖然第一時間跳開但還是沾到了一些深色液體,離他們不遠的武萱大駭,抓著身旁的威廉連退了好幾十大步。唐先生愣愣的呆立原地,伸手抹開臉上的黏稠液體,那是……
「血……是血!是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啊!」他崩潰大喊。
牧師身後的教眾們大聲歡呼。
「操你媽的!你們幹嘛!?」里長的兒子憤怒大罵。
「這些血是從那裡來的!?」陳醫生脫下沾滿稠狀血液的眼鏡驚恐詢問。
「退開!你們這些人退開!」張警佐拔槍。
牧師接過身旁傳遞過來的手提水桶,裡面滿滿的不明深稠血水。
「懺悔吧!讚嘆吧!領悟吧!接受吧!悔改吧!」他狂熱踏步向前。
張警佐手上的華瑟ppq警槍正在顫抖。
「站住!你他媽給我站住!我要開槍嘍!我真的要開槍嘍!」
沒用。
「罪人!末日近了!」牧師狂喜的將水桶內的血水用力潑出。
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