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樵街葫蘆巷,常福泰。
更詭異的是……那封信上所寫的黎三孃的位置,就是他們晚上要去的城隍廟!
姜遺光看罷,拿著信就下了馬車。
火沒撲滅,還有人圍在火堆邊烤個地瓜啊栗子什麼的,姜遺光直接把信扔進去燒了,看火光忽地大起來,白紙在火中迅速蜷縮成一團黑灰。
不管那東西是什麼,他都沒興趣。鬼怪……不過就是想傷人罷了。
他只想順利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這些鬼東西……最好別找上門來。
阿寄捧著個地瓜啃得正香,就看見他燒了個什麼東西。他沒看清,但感覺像是紙張一類。
身為白家人,阿寄從小就被教育要愛護字紙,他更是聽過因為愛惜字紙死後成仙的故事,因而見姜遺光燒了張紙,忙跑過去很小心地問:“姜公子,你為什麼要燒東西啊?不用的字紙可以以留著的。”
姜遺光笑道:“你都懂的道理。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東西不乾淨。”
姜遺光說完那句話, 就見阿寄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副害怕又忍不住想問的樣子。
他就著小孩的手把他手裡地瓜往嘴裡一塞,算是堵住他的嘴:“聽話,別問,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那孩子瞪圓了眼睛, 慢慢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好!”
回去以後, 阿寄還是忍不住和堂叔公說了這件事,他人小小一個,轉述卻很準確:“我看見姜公子在燒東西, 我去問,他說他燒的是髒東西,還讓我不要問,知道太多對我不好。”
白驥撫了撫他的頭:“他說得對。”想了想,他還是說, “你現在還小,儘量離他遠些。”
“……為什麼?”阿寄知道,要遠離那些可能會害了自己的人,遠離小人、惡人, 可姜公子不是來保護他們的嗎?
白驥和他說不清, 深深地嘆口氣。
“……因為,他身邊有很多危險。”
到城隍廟了。
裡頭還算寬敞, 僕人們簡單打掃一圈,供品什麼的沒有動,還添了點心啊果子啊什麼的, 上了香燭供奉。這樣城隍老爺就不會怪罪他們了。
正忙碌著, 天地昏暗一片,風忽然大起來, 夾雜些許溼意,經驗豐富的人都知道,這是要下雨了。
一車的人迅速忙碌起來。
稻草紮上嚴嚴實實蓋住放著棺材的車廂,外面鋪一層油布捆好。裝著棺材的車廂全部拖進廟裡卸下,馬車車廂的窗啊門啊都放下來以免打溼裡頭,馬不能淋雨,怕生病,全都解開擠在城隍廟偏殿裡,前邊擺上乾草、黑豆等糧食,馬兒們噴個鼻息,慢騰騰低著脖子開始吃。
外面越來越暗,天黑的好像一直在往下壓,不光是夜的黑,還有從遠處大片鋪過來的黑得讓人心慌的烏雲。
“估計這雨得下挺大的。”有個人望著根本看不清的遠處嘆氣。
雨一大就不好趕路,哪怕雨停了,地上也全是泥巴積水,衣服鞋子都溼得難受。看這天氣,恐怕雨要下一整晚了,這樣明天可怎麼上路啊?
其他人也跟著抱怨兩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說閒話也是好的。
車上搬下來了一個碳爐,正亮著暖融融的火光,照亮方寸地。後頭供桌上,衣裳鮮紅、頭戴藍色官帽,慈眉善目的城隍老爺持筆含笑,火光映照下,目光幽深可怖。
因著幽暗,兩列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並判官、八大將、鐘鼓神及十殿閻王,各自也有如活過來一般,雙目炯炯注視其下如蟻行碌碌的人群。
姜遺光坐得離火堆最遠,他手裡拿著一些揉成團的碎紙,一團一團扔進火裡燒。他一點沒掩飾,其他人全都裝著沒看見,和他談天說地就是不問他在燒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