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可對這些女子而言,她們想進去都求不來。
在陸家,這些東西應當也是某種地位的象徵。所以女孩們才沒有資格。
冷盤、熱菜、蒸碗、麵點、湯……一頓不論是味道還是其他任一方面都噁心得讓人食不下咽的晚膳用完後, 已是月上中天。
下人們端了水盆來,姑娘們接過,低眉順眼地服侍老太太和父母兄長們洗手、漱口。
水同樣冰冷刺骨,實在古怪, 他們家難道用不起炭嗎?
李芥往上偷瞄一眼老太太身前的茶盞水盆, 也不見一絲熱氣。
老太太手一放進冷水盆就凍得打了個哆嗦, 想必她也忍受不了。
這都什麼毛病?李芥腹誹,再傻也知道這水和菜肯定有問題。
但就是因為人人都知道有問題,反而不敢說了。
他做出洗手的樣子, 將手指頭往盆裡輕輕一浸,指尖碰到水面的瞬間就抽手退開,接過不知第幾個姐妹遞過來的布巾趕緊擦拭雙手。饒是如此,水徹骨的寒意也彷彿順著指尖竄升到骨頭縫裡。
那位年輕姑娘瞪大了眼睛,顯然看出來他並沒有沾多少水, 很不可思議,但她什麼也不敢說,張張口,低下頭去。
其他三人同樣疑心有問題, 便也只簡略地指尖撩了撩水就迫不及待擦手。
上頭老太太眼尖瞧見了, 兩邊臉頰耷下的肉隨一聲不屑冷笑抖了抖,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沒見識的……這些人家家裡求都求不來……”
“老祖宗的賞賜, 眼皮子淺的要不得……”
自言自語諷刺完,席面一片寂靜。姑娘們貼心地叫來肩輿,一邊一個扶老太太上去, 仔細地替她攏好被褥和袖籠, 再打理好頭髮。老太太輕輕一抬手,那姑娘退開, 屈膝行禮。
臺下一眾人跟著道福,恭送老太太。
隨著老太太離開,一道道菜連同端來的水盆一樣樣撤下,下人們跟著撤下,姑娘們也重新站在四位老爺身後,這場從頭安靜到尾的宴席總算結束了。
四人同樣在人群中行禮,心裡卻都想著那句話。
“老祖宗的賞賜……”他們覺得知道了點什麼。
是陸家以前傳下來的東西?
孟豫正思索該怎麼打聽。他剛才偷偷和給他倒水的姑娘笑了笑,不知事後能否藉此拉近關係問問。三夫人就在此時走近了,眼神溫軟又慈和,還有幾分與孩子久別重逢後底氣不足的怯意。
“……瑄兒。”三夫人怯怯道,“你怎麼不接受老太太好意呢?”
她很有些焦急,壓低聲音急切道:“那水對你有用,聽孃的話,趁廚房的人還沒走遠,多去洗洗。”
一見到身後的姑娘,瞪眼道:“六丫頭經常在廚房打下手,還不快去!”
六姑娘喏喏應是,三老爺卻忍不住了,一甩袖子:“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份的?”
三夫人一聽就急了:“怎麼丟人了?這有什麼丟臉面的?你方才不也一個勁洗手?難不成你沒把瑄兒當成你兒子?”
三老爺面上掛不住,他沒料到三夫人會當場和他鬧起來,冷哼一聲,“那你便叫人追上去吧,只是這水恐怕也早就倒了。”說罷,色厲內荏地甩袖走到一邊。
其他三房都在看熱鬧。三夫人可惜地嗐呀一聲,倒也沒再提要水的事兒。
李芥還好,不斷告誡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任憑大夫人怎麼溫言軟語做出個慈母模樣,也完全沒放在心上,當然,面上倒是做足了母慈子孝的場面。
楊振松那頭不遑多讓,他比李芥差些,總是忍不住懷疑眼前情形。
四夫人看夠了,才拉了拉姜遺光的手,眨眨眼對他笑:“不管她,步步,我們先回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