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淺野?”
詩織聽見他說了一個和自己姓氏有些相似的一個詞,聲音韻律卻和他們完全不一樣,反應過來後,瞪大了眼睛。
“您……您是中原人?”
她同父親學過大梁官話,可她能寫一些,卻只會說一點,並不熟練,結結巴巴顛三倒四地開口:“您是……大梁,來自那個地方嗎?”
姜遺光點點頭:“我是。”他的目光流連在對方脖頸上,袖中指尖微動,忍住了。
“……啊,實在是……非常失禮,我……還請進來。”
從小受父親影響,詩織對大梁嚮往極了,她觀姜遺光形貌,本就心有自慚形愧之感,現在知道他竟然是大梁人,反而認為很是理所應當了。
可她大梁話說得不好……
平日詩織不覺有什麼,現在站在這人面前,不免侷促不安,擔憂對方會以此認為自己粗鄙不堪,眼中淚光盈盈,想起父親說過,大梁開國皇帝娶的妻子能上戰場,為此大梁男子大多喜愛如男兒一般擁有堅定意志的女子,才忍住了沒有哭泣出聲。
姜遺光有意多開口說話,道:“多謝姑娘,我也在找地方留宿。”他身上帶了那本冊子,心想,自己不通倭國語,可以寫下來問對方王宮和那位公主墳墓的方位。
詩織勉強聽懂了姑娘、留宿的意思,羞怯地笑,她走在前面,收起傘,放下燈籠,有些倉皇地推開門。
這扇門有段時日沒有開啟了,本生了灰,一場雨又將灰塵沖刷乾淨,空氣倒還沁人肺腑幾分。詩織提起燈籠,提裙襬踏進去,努力用大梁話說:“公子,還請……進,稍坐……”
姜遺光跟著踏進門,幫忙把門合上。
“多謝姑娘。”他說。
此刻,幽僻淒涼的宅中,忽然從屋後傳來琴聲陣陣,哀愁淒涼,散漫在庭院中,和著夜風與秋蟲,更覺悽苦。
“你家中還有旁人嗎?”姜遺光問。
詩織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她也顧不上分辨了,在聽到琴聲的那一刻,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這琴聲格外熟悉,正是她那位最喜愛的族姐所奏。
可她那位族姐,在上個月就已香消玉殞了……此刻,是她的亡魂在彈奏麼?
“我家裡……只,一個人,一個……”詩織努力用大梁話解釋,滿心悽惶,顧不上失禮,抓著姜遺光的衣袖就要離開,“快走……”
姜遺光反手拉上詩織便要往外跑, 大門卻在二人眼前重重合上。
詩織更加驚慌,左右張望,哭叫起來:“撫子小姐,是你嗎?”
琴聲依舊。
詩織哭道:“撫子小姐, 我知你心中苦楚。你若魂魄還在, 想必也是心裡有怨的。只是我們生前都被惡鬼驚嚇過, 如今,你卻也要把這樣的驚嚇施加給我嗎?”
門依舊打不開。詩織原抱著拼死的勇氣離家,真正面臨著恐懼時, 那股勇氣卻消散了大半,開始害怕起來。抖著聲音對姜遺光說:“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