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消失後,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屍塊。
蒼白的,零零散散,分佈出丈來遠,黏連血塊、髮絲和衣服碎片。
就算山洞中十分昏暗,姜遺光也確定,剛才地上並沒有這些東西。
“憑空冒出來這些?什麼意思?想嚇唬我們?”姚飛白嚷嚷。
他倒不是多害怕,只是冷不丁瞧見了難免嚇一跳,其他人鎮定得很,他不禁有些惱,聲音就大了些。
姜遺光看他一眼,還沒說話,範辛慈就跟吸了逍遙散一樣衝上去狠狠掐住他脖子:“誰準你吵的?你要害死我們?”
一邊死死掐住,一邊得意又渴求誇獎般地看著姜遺光。
其他人不管,只嘲笑地瞧著這頭。姚飛白不敵對方力大,很快便臉色漲紅眼睛翻白,一隻手拼命扒掐在脖子上的手,另一手求救地伸向姜遺光。
姜遺光也沒有管,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便自顧自往前走。
他當然可以喝止範辛慈,只是,制止一次以後,他下次不管就是他的錯了。
他為什麼要讓別人認為他可以管束範辛慈?這個別人甚至包括範辛慈自己。
姚飛白怎麼都沒想到在這份上姜遺光還是見死不救,明明只要一句話就好,他居然看都不看就走了?他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這兒,喘不上氣叫他頭脹得快爆炸,眼前一陣陣白光連閃。
兩手亂扯間,他摸到一塊鬆動的石頭,抄過舉起身就狠狠往後砸去。
範辛慈臉砸破大半,鮮血淋漓,他終於冷靜下來,鬆開手,沒事人一樣走到姜遺光身後。
臉上血都不擦,凍成一層冰,正止住血。
姚飛白喘著粗氣死死盯住他,在黑暗中慢慢後退。
他們不鬧,姜遺光更不管了,一邊走,一面檢視地上忽然多出的屍塊。
看著看著,姜遺光忽地目光一凝,他蹲下,提起燈,從面前看不出形狀的衣物碎片蓋住的肉塊下翻了翻,小心地挾出一張破紙片。
是信的碎片。
這下所有人都湊過來了。
“是一封信,和這個人一起被撕碎了。”信封和裡面夾著的信紙糊在了一起,姜遺光將那張紙細細捻開。
聞人敏湊得近些,高高舉著燈,輕聲念出口:“……癔症?”
呂雪衣:“只有這兩個字?”
聞人敏白他一眼:“這麼點大的碎片上能有幾個字?你指著這麼兩個字看出門道,不如去邊上多翻翻,看能不能找著其他紙片。”
呂雪衣一噎,不好駁她,只能憋著氣去找。其他人懶得摻和他們的爭執,各自默不作聲散開翻找,真給他們找到數十碎紙片。
其中範辛慈找的最為賣力,其他人好歹拿個布包著手或用夾子夾著,他直接上手扒,每找到一個就用無比黏膩渴求的目光看姜遺光,看的其他人一陣發寒,心說他這眼神比地上的屍塊都噁心。
找齊的碎片被幾人小心地拼湊起。其實沒法拼湊出完整的一封信,只有約莫半張,都和信封粘連在一起,上頭沾血結成冰凍住,難以分開,更不用說辨認其中字跡。
但叫幾人欣喜的是,他們在信封上發現的幾個字——於夫人。
“看來是一個人寫給於夫人的。”
“錯不了!這個於夫人肯定就是那個於家的,又是和於家有關的東西……”
姜遺光轉了一圈也回來了,他發現地上散落的屍塊應當屬於同一人。
“是個男子……上了年紀,少說有四十歲……”他道,語氣有些猶疑,“應當是個……醫者,或是久病之人,我聞到了草藥味。”
只有長久浸在藥草中的人,才會有死了都磨滅不掉的濃重的氣味。
呂雪衣不信,跟著聞了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