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您還好嗎?”容楚嵐輕聲問,空出的一隻手拉住公主的手肘,二人緊貼在一塊兒。
公主搖搖頭:“沒事。”她的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座他們已經攀上山腳的山巒,道,“我聽見了……皇兄在叫我。”
“他就在山裡。但是……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朝陽公主自幼就能和皇兄彼此心靈感知,在她六歲那年,有一日她忽然哭鬧不止,不斷叫著二哥在水裡,快救救他。
那時,二皇子正巧不慎落水,周圍太監宮女連忙把人救起來後,哭鬧不休的朝陽公主又安靜下來,自顧自吃點心去了。
這事就發生在皇帝面前,陛下很以為異。
朝陽公主喃喃道:“皇兄,你要說什麼呢?”
她聽見了皇兄的叫喊,他在對自己說話。
他、他身上流了很多血,他痛苦地要瘋了!
她在心裡不斷默唸著:沒事的,二哥,我來找你了。
我找到你,就帶你回去。自此,你的劫難就過了,不必再擔憂。
二皇子的聲音更加淒厲。
“公主、公主?”容楚嵐聲音漸高。朝陽公主面色恍惚,面如金紙,似乎陷入了什麼障眼法中,她連忙將鏡子對準公主,又不斷在耳邊叫她。
朝陽公主迷迷瞪瞪轉過頭來,忽然間,她猛地甩開容楚嵐的手,往山上飛奔而去。
“皇兄——”
容楚嵐一驚,身體比腦袋反應更快地追過去。其餘近衛亦紛紛跟上。
“公主!!”
一前,一後。不斷追逐,往山頂去。
山頂處,生著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榕樹,樹葉茂密,亭亭如蓋,樹幹亦粗得需幾人環抱才能合攏,枝幹根筋虯結,垂下一縷縷深色氣生根,好似鬍鬚。
綠葉輕晃間,露出鬍鬚盡頭真面目——一具又一具屍體。男的,女的,穿著山匪破舊衣裳的、穿著當地衙役官服的,都長在了這棵大樹粗壯的樹幹中。
他們的長髮垂落下來,黏著成乾燥結塊的一縷一縷模樣,成了這棵榕樹的氣生根。
半山腰處,公主落淚,拼命奔跑。
“皇兄——”
……
在南方閩省的某個村落外,姜遺光同樣在跑。
和公主不一樣,他好歹還騎著馬。
可比公主更糟些的是,公主身後的人追著保護她。但他身後的人卻在拼命追殺他。
“站住,你把鏡子交出來!”
“把他帶回去!”
身後叫喊聲扔在繼續,箭矢如雨般射來。
姜遺光又一次看見了路邊自己來時見到的十幾個土堆,和土堆上盛開的芍藥花。
再往前,就是小路,沒有樹木遮擋,那些流箭很容易射中他。
姜遺光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手裡拿弓的人們,背上箭筒還有一大把箭,在他們後面,也有人把射空的箭撿回來,追上去補給弓箭手。
一旦他跑到小路,那些人射中了他的馬,他反而更逃不掉。
姜遺光心中這麼想著,左右看去,猛地拉韁繩,用力調轉馬頭,馬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