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男人,他好像睡著了,呼吸均勻,胸膛微微起伏著。
午後淡金色的陽光徐徐照在他身上,光線絢麗而柔軟,眉心擰著,睡得似乎並不安穩。
也不知道江家的人什麼時候會過來,但要是在這裡等江延笙醒來……她有些躊躇不安,外面驀地響起一陣腳步聲,溫尋轉身便打算往門邊走。
腳剛動了下,手腕就在這時被扣住。
她回過頭,和對方投來的視線對上,男人已經醒了,身上穿著病號服,額頭上纏著繃帶,唇色有些發白,那雙狹長的眸子正黑黑沉沉地盯著她,和往日裡意氣風發的樣子有些不同。
他其實一直都醒著,在溫尋推門進來之時,沒睜開眼,是想看看她會怎麼做。
手背上打著吊針,他微微一動,就牽扯到了針管,擰了下眉,但他仍舊沒鬆開。
病房門被推開,緊接著林晨出現在兩人視線裡。
他怔了下,“太太,您來了啊……”
“我去接個工作電話,江總就麻煩您照顧了。”說完,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把門關上。
“……”
溫尋眉頭擰著,她甚至懷疑,林晨之前在電話裡說他受了挺嚴重的傷,是不是在誇大其詞了。
不然這男人怎麼還有那麼力氣攥著她的手,令她吃痛。
男人緩緩鬆開了手,氣氛靜得詭異。
溫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一圈紅痕。
這人往日在床上的時候力氣就很大,上頭時,恨不得在她全身各處留下痕跡。
她看著男人虛白的臉色,先開了口,“你怎麼樣了?身上的傷還好嗎?”她不知道他身上除了頭還有哪兒受傷了,又是怎麼受傷的,這會兒看他這副樣子,心裡也不由好奇起來。
“還會問我的傷勢……”他冷笑了一聲,語氣很淡,“我以為你巴不得我死呢。”
她抿了抿唇,不來他要生氣,來了他又要諷刺一兩句,真難伺候。
江延笙見她眼珠轉了轉,那雙勾人的眸子在絢爛的光色下流淌著瑩潤的光澤,猜到她後面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她下一句便原形畢露,“我看江總的傷應該不嚴重……既然我如你願來了,你是不是應該把東西給我了?”
病床被調高了點,男人半靠在床頭上,微闔著眸,神色間懶懶散散,唇線抿著,眉目間透著一股冷淡感。
她似是覺得麻木,“江總這是又要反悔麼?”
江延笙聽得腦殼疼,聽她一字一句喚他“江總”,血液裡湧起汩汩躁動,想將她壓在身下,將女人這張嘴用什麼東西堵住說不出話才好。
“沒有。”
“什麼?”
“早就沒有了。”那些照片和影片,很早之前就被他銷燬了。
留著對他其實沒多大用處,何況人在他身邊,想要的時候自然就有,還留著那玩意兒幹什麼?
溫尋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睜大了眼,“你……”
江延笙捏著她的手指,分開她掌心,十指相扣,“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東西就沒什麼用處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怔愣的表情,那眼神,像在看什麼有趣的玩意兒。
溫尋深深地覺得他在耍弄她。
她剛起身,手腕又被他眼疾手快地被抓住,“去哪兒?”
骨節有力的手指攥著她的手腕,指腹壓著薄薄面板下的血管,她輕輕“嘶”了一聲,忍不住道:“你輕點。”
他低笑了一聲,“浪叫什麼,我還沒用力呢。”
誰能想到江家二公子冷淡正經的皮囊下,背地裡是個油腔滑調的無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