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韞皺起眉頭,此事估計趙玥做得隱蔽,他尚不知曉。
然而衛韞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已知。顧楚生繼續道:“鎮國候又可知,這四年征戰、加上趙玥暗中養軍、修建攬月樓等事,國庫早已撐不住,從兩年前開始,便加重稅負,百姓早已苦不堪言,然而哪怕如此,每年我大楚糧倉,卻都不能填滿應有之數。”
顧楚生說這些,楚瑜和衛韞都都起眉頭來。衛韞平靜道:“你說這些,我都知曉。”
“侯爺,如今大楚早已是岌岌可危之勢,若稍有天災人禍,處理不當,怕是要屍橫遍野,百姓無依。侯爺,”顧楚生言辭懇切:“您當真要為您一己之私,置天下於刀尖嗎?”
聽到顧楚生說這話,楚瑜猛地想起來,如今是她二十一歲。
她二十一歲那年,洛州似乎發生了一場地震。那時候顧楚生不眠不休近一月有餘沒怎麼回來,她當時囤於內宅,在華京中一派歌舞昇平,也沒怎麼聽到地震的訊息,想來是不太嚴重。
楚瑜暗暗回顧了當年地震所有相關資訊,當初主要是青州佘城受災,這裡是姚勇的地方,楚瑜算了算時間,這一場地震……的確就在一月後。
她有些咋舌於顧楚生居然在如今就已經開始擔心天災,可見如今國庫已經警戒到了怎樣程度。雖然也有可能是顧楚生為了勸說衛韞所作的說辭,可無論如何,她都要早作防範才是。
她心中暗自盤算著是所有,衛韞卻是輕笑起來:“顧大人真是憂國憂民,既然這樣,大人為和不勸勸金座上那位呢?今日你當是衛某想反?衛某也不過只是困獸之鬥,求條生路而已。”
“侯爺是困獸之鬥,陛下何嘗又不是?若侯爺為了給自己求生路而放棄了天下人的生路,侯爺與趙玥,又有什麼區別?”
顧楚生緊盯著衛韞,衛韞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抬眼看他:“所以,我給顧大人留了一條路,不是嗎?”
顧楚生沒說話,衛韞平靜道:“長公主有孕了?”
聽到這話,顧楚生輕笑起來,那笑容冷漠薄涼,帶了些許嘲諷。
“侯爺果然料事如神。”
“我不是趙玥,”衛韞聲音平淡:“我想保護我的家人,可我也想保護天下人。顧楚生,選擇權一直在你們手中,而不是我。當年我就知道真相,可我還是讓他趙玥登基為帝,那是為了天下百姓。”
“我給了趙玥選擇,如果他當一個好皇帝,走不到今天。可是是他荒淫無道,惹至民怨。我與將領前方廝殺,他在後方舉國之力修建攬月樓,草菅人命奢侈無度,他做的事,是我逼他的嗎?”
“是你讓長公主引誘他的!”顧楚生擲地有聲:“若非長公主要求,他怎會做這樣的事?!”
聽到這話,楚瑜不免笑了。
顧楚生目光看過去,楚瑜嘆息了一聲:“禍國的總是女人,顧大人,您內心之中,亂這天下的怕不是趙玥,而是長公主吧?”
顧楚生抿唇不言,楚瑜淡道:“可是攬月樓不是長公主要的,盲目擴軍也不是長公主要的,趙玥到底是什麼人,你至今看不出來嗎?哪怕沒有長公主,趙玥也會有其他理由,早晚走到這條路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從他登基那一天開始,他從來沒給過百姓一份敬重。他為權勢坐上這個位置,只要要用他的權勢。如果他成為皇帝之後還不能讓他享樂,他隱忍這樣多年,他又怎麼會甘心?”
楚瑜的話讓顧楚生愣了愣,他總覺得,趙玥哪怕最初錯了,可是錯了就錯了,也改不了,他總想找一條如今對所有人最好的路出來,他總認為,趙玥不會錯第二次。
然而他卻不曾想,如果一個人連動機都是錯的,又怎麼可能走到對的路上?
趙玥是為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