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艱難睜開眼,不敢看他,瞧著庭院裡,顫聲道,“你不當如此的。”
她似乎是有些腿軟,整個人靠著他的力道撐著,聲音變了音色,一貫溫婉的音調裡還帶了些顫,彷彿是含了哭腔。
然而她還在努力故作鎮定,顧九思看著她,感覺身下發緊,他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一時之間,之前的氣悶一掃而空,他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神色,沙啞道:“是我不對,進去吧。”
說完,他將手滑落下來,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是我抱你,還是你自己走?”
“我……我自己走。”
柳玉茹緊張出聲,顧九思應了聲,倒也沒為難她。兩人手拉手走進去,有種尷尬莫名縈繞在兩人身邊。
等進了屋裡,顧九思關了門,替柳玉茹卸下了外面的狐裘,柳玉茹縮了縮,顧九思頓了動作,片刻後,他才道:“方才嚇到你,是我的不是。”
柳玉茹沒說話,顧九思走上前來,將她抱在懷裡,他的溫暖讓她慢慢緩過來,她放鬆下來,小聲道:“那兒是長廊,郎君孟浪了。”
“嗯。”
顧九思低聲道:“是我不是。”
柳玉茹不說話,兩人靜靜抱了一會兒後,顧九思察覺她放鬆下來,才慢慢道:“我只是太生氣了。”
“我照顧葉公子,是因他情況危急,我自幼相識之人,如今還在的已然不多,此番回到揚州,物是人非,對於過往之人,我便更加珍惜。我沒考慮到你情緒,是我不對。”
柳玉茹見得他情緒穩定,抬起手來,抱住他,柔聲道:“你莫要生氣。”
“玉茹,”顧九思平靜開口,“我生氣的不是這個。”
柳玉茹愣了愣,她抬眼看他,顧九思放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平靜道:“我一路上在想,對於你而言,我算什麼,他算什麼,你捨命救我,是因為我是你夫君,若我不是你夫君,你還能捨命救我嗎?”
柳玉茹看著顧九思,顧九思覺得這些話說出來有些難堪,他扭過頭去,語調沙啞:“葉世安是不是你丈夫,你都願意捨命救他,那我呢?他之餘你,你說是兄長,是朋友,是故人,可是這個人,你給得太多,也做得太多。我知道你的字和他相似,我知道你的畫和他相仿,我知道你過往想嫁給他,我知道你過去喜歡他,我告訴自己這都是過去,但現在呢?”
顧九思說著,閉上眼睛。
他原就知道喜歡這事兒,給人甜也給人苦,可喜歡柳玉茹以來,他真是頭一次感到苦了。
他不是藏事的性子,低聲道:“現在,你也喜歡他吧?若不是喜歡他,你又怎麼能豁出性命去救他?”
柳玉茹沒說話,她看著面前青年閉著眼說這些,察覺他難過,她心裡有些發慌。她忙道:“九思,我喜不喜歡他並不重要,我與你已經是夫妻……”
“怎麼不重要?!”顧九思猛地回頭,高喝出聲,大聲道,“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他,如何不重要?”
他這話說出來,讓柳玉茹整個人都愣了。他眼睛清明又幹淨,眼裡帶著少年的執著固執,似乎無論如何都要求一個答案。
柳玉茹看著他,其實她是知道他對她的喜愛的,可這也是他頭一次說這樣的話,她以為這些話不用說出口,可真等說出口來,她也覺得,有一種無聲的喜悅,蔓延開來。然而這喜悅中又夾雜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她扭過頭去,不敢看他,顧九思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咬牙道:“今日既然說開了,那就說清楚,你心裡,他算什麼?我算什麼?你喜不喜歡他?”
柳玉茹聽他步步逼問,彷彿一個孩子一般,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平穩下來。
他若憋著氣,她倒是無法,說開來,她反倒不懼。她靜靜看著他,平靜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