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微微轉過頭朝著我的方向。
“你喜歡男人,”他嗤了聲,我看不清他被房門擋住的五官,“我真慶幸當初你沒答應將姓氏改回陸姓。”
啪。
秦照庭把門關上了。
病房裡總算變得清靜,只剩下我和秦照庭兩個人,窗外的鳥叫聲也明晰起來。
秦照庭走到上次他落座過的沙發坐下。
上一次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我倒是沒有想過還會與他再見面。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這樣很尷尬。
我先開啟話頭好了。
可是要說些什麼好呢?
我嚥下好幾口唾沫,依然喉中發澀,十分真誠地看著秦照庭向他表達我的感謝:“謝謝,你真是熱心市民。”
秦照庭手裡的一次性杯掉了,一下子彈出去好遠。
還好是一次性杯,如果是瓷杯的話恐怕已經碎掉了,我也會以為他在故意摔東西。
塑膠的一次性杯彈到我的床邊,我在考慮要不要幫他撿起來扔到垃圾桶。
“秦照庭,你今天……怎麼又來了呢?”
不是說不想再見到我了嗎?
當初他將我從酒會上帶出來,只是為了和我說清楚,這是不爭的事實。
如今又是想幹什麼呢?
“我聽說你出盡了洋相,被醫院保安從外面抓回來了?”秦照庭問我,他的聲音天然帶著威壓,我住院太久沒和人說過話,乍一聽有些惶恐。
“對……”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沒想到居然傳得這麼遠了,秦照庭也知道,我有些羞於開口,“那天我差一點就要成功了,我已經跑出去起碼五十米了,但是在等紅燈的時候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保安逮住,那個保安也有點奇怪,要把我送回病房都分不清我住的那棟樓在哪裡,你說保安不是應該對醫院裡的一切都很熟悉才對嗎?”
我是真的好奇,怎麼會有醫院保安不熟悉醫院的呢?
據我這些天的觀察來看,大門口值班的保安先生每天都在和很多護士聊天,每週固定要來醫院透析的尿毒症患者也能準確地叫出他們是李姨或者劉叔。
難道我那天遇見的是實習生?
可是那人上了點年紀的,也不會有實習生這麼久了都沒排過一次班。
“言知!你不對你的健康負責任你指望誰對你負責任?!”秦照庭一嗓門打斷我的思緒,他扯了個新的杯子,都還沒盛上水就被捏得變形,“聽你剛剛的語氣,你對於未經許可擅自離院這種行為感到很自豪?”
“也沒有。”我想,只是有點遺憾。
“沒有?”秦照庭還在摧殘那個杯子,“我看你自豪得很。”
“你過來是專門來罵我一頓的嗎?”我問他。
“我沒這麼閒。”
我有點開心:“那你是特地來找我的?”
“不是。”秦照庭說。
那我想不到他過來幹什麼了,難道真是路過這裡的時候恰好想起了有個叫言知的住在某棟某層某病房裡,他掌握了一些人證物證,來爭當熱心市民的?
他以前可沒有那麼熱心,難道人上了年紀會變得越來越熱心腸嗎?
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