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我簡單喝了一杯豆漿幾根油條後來到太谷東站,康澤已經拖著行李箱等我了。動車走了半小時,我們來到山西的另一座小縣城。
出了高鐵站,一排排計程車已經恭候多時,爭搶自己的客戶,我和康澤到了一個年紀看起來有50多歲的司機前面。
康澤的聲音變得低沉:“叔,到最近發生山火那裡。”接著把行李箱遞給司機,自己上了副駕駛。
全程走的都是盤山公路,我們明明在下山,卻還是得翻過幾個大坡,我有點兒想嘔吐的感覺,讓司機停車,下去喘口氣。
沒有了計程車裡的壓抑氛圍,新鮮的空氣鑽入我鼻孔,深呼吸了幾下,站在路邊眺望。
視野很開闊,遠處應該就是太行山脈,重巒疊嶂,我想拍個照片給米彩彙報自己行程,又向下看去,腳下蜿蜒曲折的公路盤繞在山上,讓我又犯了一陣暈眩。
“還好嗎?”康澤也下了車,站在我身旁問道。
他看起來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樣子,或許這樣的山路他曾經走過無數次。
再次上車後,康澤跟司機說開慢點兒,車終於開出了盤山公路,但他並沒有向縣城方向駛去。
“孩子去那地方幹啥?”司機問康澤。
“去看看我爺爺。”
“你爺爺是康樹龍?前陣子救火犧牲的那個?”
“嗯。”
“孩子,那叔不打表了,不要你錢了,你爺爺可是大好人,你父親也是就是好人沒好報叔和你父親打過一個照面,我給他開大車拉過貨。”
康澤那張請假條浮現在我腦海裡,請假原因就是爺爺去世,在清明節前幾天。我在後面看不到康澤的臉,只能看到他沒有被副駕駛座椅遮住蓬鬆的頭髮。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說的要不要做寵物店榮譽店長的答案在這裡我知道他已經選擇答應我了,只是他需要一個理由。
這個孩子身上揹負了太多,也戴了太多面具,我看到了他層層面具之下心中那座破敗不堪的天空之城
但他在努力修復天空之城的每一處角落,等那個女孩兒,幫助貓貓狗狗他只是需要時間
車停到了路邊,司機對康澤說:“再往裡車就進不去了,叔就在這裡等你出來。”
“不用了,耽誤你做生意。”
“說好了孩子,就在這裡等你。”
康澤沒有再跟他推辭,踩著這片黃土地,上山了。
山上還留下了被燒焦的痕跡,地上一塊一塊的焦黑,經歷了野火的洗禮,樹也是滿目瘡痍,沒有一絲活著的樣子。
“枯藤老樹昏鴉”都不足以描繪,也可能是我詩詞方面積累不足,我喜歡李白的詩,但他的詩裡似乎找不到描繪自然災害的句子。
“我爺爺那天託夢和我說一定讓我回老家看看,但我對蘇州這座城市並沒有什麼感情,那裡不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康澤頓了頓又接著說:“那天我還在上早八,我爹電話打過來了,我爹半年都給我打不了一次電話,我知道家裡肯定出事了救火的人那麼多,就偏偏他出了意外”
“你知道嗎,我爹語氣平淡開口就是“你爺爺走了”,我不知道我多久沒有緩過神來,我爹又接了一句讓我回家。我們當地的風俗人死在外面就不能回家,親人要搭靈棚守夜。半夜三點多我去尿尿,靈棚我爺棺材前跪著一個人,就是我爹。呵呵,我知道,那一刻我又長大了。”
“之前的自己死去了,我剝開自己清香的皮囊,從裡面鑽出來,說自己長!大!了!”
“一個很有爭議的網路作家寫的一本書叫《世愛》,書的結尾一直在說“我的家快到了”,很多人沒看懂他究竟在寫什麼,想表達什麼。”
“他所有書的落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