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紅臉色漲得通紅。
幾次想說什麼都被打斷的老兩口面面相覷,看來真用不著咱們。
二老往後退幾步,遠離戰場,省得給林雲香拖後腿。
林雲香看向她大哥:「你丈母孃沒錢?小舅子連襟沒錢?一家籌幾千還不夠?」
錢紅不假思索:「錢給我們他們怎麼過?」
林雲香氣得想罵人:「同樣是人,你兄弟姐妹沒錢還是我的錯?要說你們是農村人,沒本錢沒見識沒出路,找我借錢我多少會借點。
「一個個在城裡,早兩年天天一出門就能看見背著蛇皮袋的倒爺。就算沒人帶,跟在人屁股後面上火車也能賺夠養家餬口的錢。你們幹了嗎?任維東起早貪黑的時候,磨的腳底起泡,你們在幹嗎?」看向林耀強,「老婆還還這熱炕頭。不說任維東,說李有良,我跟他結婚的時候他還沒辭職。李有良辭職的時候,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做人得腳踏實地,不要看人有錢就眼紅。」
錢紅忍不住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說了,我們後來後悔了,問你的時候你不也沒說??」
「你叫我保證賺錢,我欠你的?」林雲香反問。
錢紅噎了一下,想到說辭:「前一秒說跟在人屁股後面也能賺錢,後一秒又不敢保證能賺錢,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我們沾上你。」
林雲香點頭:「對!然後呢?」
錢紅沒料到她會直接承認,差點沒詞:「錢我們不借了行了吧。」
「那你們走吧。」
老兩口相視一眼,這麼容易就打發了。
林耀強:「還有一件事。」
老兩口面面相覷,怎麼還纏不清這兩口子了。
錢紅:「聽說任老闆最近忙,廠裡需要人,我們廠裡這幾年效益不好,獎金越來越少,你看能不能跟任老闆說說,叫你哥跟他幹。趟出路了,任老闆不想帶你哥,我們自己幹。」
林雲香腦袋被門夾了也不可能引狼入室:「不怕被廠裡保安扔出來,你們儘管去。」
二人就是怕任維東才找到家裡來,還是挑不是星期天、不是飯點、任維東不可能在家的時候。
「你不問怎麼知道任老闆不同意?」錢紅給林耀強使眼色。
林雲清:「任老闆工廠那麼多人,多我一個也不多。」
林雲香吵累了,這麼下去也吵不出個什麼結果:「看在小時候有人欺負我,你幫過我的份上,我說句實話,你捨得自負盈虧,明年再辭職也不晚。就算暑假賣冰棒,平時去學校門口賣玩具,也比你在廠裡上班強。」不過他肯定覺著走街串巷四處吆喝丟人。林耀強這一點像極了她爹媽。林雲香懶得開解他。她也沒有這個義務。她最後說一句:「要是還跟以前一樣想賺錢又怕賠錢,哪天房價漲了你們更買不起。」
錢紅:「那你借我們點錢把房子買了,以後我們都不來煩你。」
林雲忍無可忍:「給你臉了!」抄起鐵杴就砸。
這次林耀強有所準備,一把抓住鐵杴:「雲香,你沒有我力氣大,我勸你放下別傷著自己。」
「傷著誰?」
冰冷的聲音傳進來,滿院子人循聲看去。
小北和依依鬆手,歡呼地跑過來:「爸爸!」
任維東瞥一眼孩子,沖父母抬抬手,老兩口拉住孩子,不要他們往前去。任維東朝林雲香走來,林耀強不由得鬆手。
任覺新招呼錢紅和林耀強的時候,去堂屋倒了兩杯水,順便呼叫兒子,家裡來土匪了。任維東回來的路上又聽到閨女的呼叫,車速在允許範圍內開到最快。
錢紅和林耀強一心想著怎麼算計老兩口,沒發現任覺新到堂屋的時間足夠倒十杯水。以至於兩口子異口同聲:「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