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老趙也說這事不好辦。他們又不是要一點,紅白藍袋子裝起好往行李架上一扔就行了。」
老趙是任維東另一個發小,經常跟著他談生意:「老趙知道你還找我?」
「人找到廠裡的時候我招待的。」這麼冷的天, 辛辛苦苦來一趟不容易,黑子心軟就把這事答應下來。
人送走之後, 他才想起來無論找貨還是租車他都不行。黑子找發小兼小學同學趙民, 也就是他口中的老趙。老趙自打跟著任維東幹春節期間沒歇過。難得可以歇一歇,老趙不想挪窩, 就說這事沒有任維東辦不成。
任維東:「李有良開價高, 就沒有開價低的?」
黑子答應毛子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任維東不接就轉給別人。可他忘了, 「倒爺」這個圈,年齡不大的任維東是「爺」,是風向標。他改攻別的路子,認識他的人也不敢把全部精力放在北邊這條道上。
好比李有良,嫌任維東風流不道德,閨女跟誰生的都不知道,私下裡沒少打聽不跟毛子做生意還能幹嘛。
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南方發展太快,日新月異,衣服鞋子比北方時髦,家用電器比北方款式多。
一火車皮等於他們一年乾的。
難怪任維東看不上毛子那點錢。
以前只知道跟毛子做生意的時候,不少人不介意降低抽成搶任維東的買賣。如今有了更好的,不怕跟毛子談崩,一個比一個心黑。
偏偏能租到火車皮、弄到大批貨物的公司沒幾家。
黑子忍不住罵:「我們跟毛子做生意的時候,他們有得賺就幹。現在我們不幹了,一個個恨不得把以前便宜毛子的錢一次賺回來。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那也是他們自找的。」任維東不同情以前客戶,那些人沒少放他鴿子。
黑子:「可也不能叫人一直在賓館等著。」
「劉備請諸葛亮還三顧茅廬呢。他們才來幾天。實話告訴他們,火車皮不好聯絡,春節剛過無論罐頭廠還是毛衣廠都沒有多少存貨。」
黑子點頭:「他們知道。」
「李有良開高價的時候說的?」
黑子頓時不禁說:「就知道瞞不過你。」
任維東輕笑:「他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跟我們以前客戶最熟。除了他我想不到別人。」
黑子忍不住瞥一眼林雲香。
林雲香見狀笑道:「不用管我。我當著他的面也敢這樣說。」
黑子眼巴巴看著任維東。
任維東瞭解他,跟自己人在一塊可能嘚啵了。在外人面前跟剛過門的小媳婦一樣靦腆,也不想為難他,「跟他們說,三成定金,我去聯絡車皮找貨。貨上車一分不少全款付清。」
黑子驚得微微張口。
任維東點頭:「我們只做這一次。這一次他們要多少我弄多少。」
黑子倒抽冷氣。
林雲香擔憂:「上哪兒弄去?」
「毛子那邊冷,這時候南方的裙子涼鞋不要錢,他們都嫌拿著凍手。」任維東問黑子,「是不是還是要吃的用的厚衣服?」
黑子點頭。
任維東:「這邊不夠不等於外省沒有。趕明兒叫我同學給各國營單位去個電話,一說幫他們請庫存,他們能親自送過來。」
林雲香提醒:「火車呢?」
黑子笑了:「弟妹有所不知。我們租火車皮不容易,有些單位調的話一個電話的事。」
「照你們這樣說他們怎麼不自己跟毛子談?」
任維東:「他們哪有空。好比黃桃罐頭廠廠長,知道怎麼跟俄商談,可他一走大半個月,廠裡誰盯著?叫副廠長去,副廠長談好了也得跟廠領導匯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