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輕啟嘴唇,開口道,“給我束個發吧。”
十九聞言睜開眼,輕輕籲出一口氣,還是等將人救了再問吧,現在怎麼都有一種趁火打劫的感覺,閻溫如此高傲,怎會在這時候回答她。
十九接過髮簪,跪坐到閻溫身後,閻溫的頭髮半乾,早上的丞相來過一次,以一種成功者的姿態,來向閻溫炫耀他如今的所作所為,會有多少朝臣向他倒戈云云。
炫耀了整整一刻鐘,才著急忙慌的走了,中間閻溫下過一次水,頭髮到現在還沒幹透。
這水牢中的水是活水,晚上的時候會漲高一些,白日裡再沉下去,這裡面的水即便是泡著浮屍,即便是混入血汙,會很快被幹淨的水替換。
因此閻溫這些天雖然吃的不好,可是洗漱還是勉強能用水牢的水對付著,只是沒有草藥熬製的洗頭水好用。
但許是天生髮質就好,他的頭髮溼貼,順滑的垂在身後,十九嘴裡叼著髮簪,五指為梳,慢慢的,一下下將閻溫頭髮攏起,用髮簪別住。
十九將他的頭髮束好,雙手卻放在他的肩頭沒動,靜靜的跪坐在閻溫的身後,享受著與他片刻的親暱。
但她卻不知,她心心念唸的東西早就握在手中,她想知道的答案,閻溫也已經給她了。
閻溫的記憶裡,有一段十分模糊的往事,他自小沒有阿爹,總是羨慕著別人。
一半是來自於一幫小奴隸的欺辱使他難過,還有另一半,是因為他看到有男人的女奴,會被人維護,他也想要有人維護他的阿孃。
閻溫記著,他對於男女關係,最朦朧的記憶,便是看到有男人的女奴,清早起來的時候,會沾著水,幫著男人束髮。
他總是看總是看,阿孃發現了之後,便笑著告訴他,若是他將來有了心愛的女人,也可以讓她幫著自己束髮。
阿孃還教了他一套束髮的時會說的話,雖然只說了一遍,但閻溫到如今都清楚的記得。
因此十九每一下動作,閻溫便在心裡默唸一句。
一梳梳到頭。
二梳梳到尾。
三梳白髮齊眉。
四梳……比翼雙飛。
十九並不知道自己幫著閻溫束個發,閻溫卻已經對她許了終生。
她雙手按著閻溫的肩膀,好長時間了也沒見閻溫有反應,大著膽子圈住了閻溫的脖子,貼在他的後背上。
其實還想貼他的臉,可十九不敢,她總覺得自己這樣好卑鄙,閻溫現在身陷囹圄,根本無法拒絕她,沒有反應大概也是無奈。
可十九一面覺得自己卑鄙,一面又覺得好刺激,像這樣對她束手無策任她親近的閻溫,她真的好喜歡。
閻溫難得的縱容,閉著眼微微側著頭,任由十九貼著他,兩人許久都沒出聲,久到十九都覺出了奇怪,側頭看著閻溫閉目的側臉,輕聲問閻溫,“大人,你睡著了嗎?”
閻溫:……
小傀儡手一直在他的腰上放肆,他能睡著就出鬼了!
閻溫睜開眼,掙脫了十九,然後低聲道,“陛下該回去了。”
十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胸口捋順,心說這才對嘛,大人就應該是這樣的,否則她該多慌啊……
不過以前閻溫出聲趕人的時候,十九都賴賴唧唧的不肯走,現在閻溫也就只能動嘴皮子趕一趕,十九根本不怕他,起身跪坐在他的旁邊,閻溫側頭看了她一眼,她便嘻嘻的對著閻溫一通傻笑。
十九撅了撅嘴,“如今丞相掌權,連宮女都不聽我的話,我想多吃一盤點心,都需摔一通瓶子才能達到目的……”十九跟閻溫告狀,側頭慢慢枕在他的肩上,“還是大人最好了,即便惱我,也從不苛待我。”
閻溫聽著十九跟他告狀,心裡一陣柔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