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義本就是尋找核雕十八州,晉升成為宮裡的核雕師則是研究目前所尋得的六個核雕,拼湊出傳言中的藏寶圖。
不說阿殷在永平的種種事蹟,她身上擁有剩餘的十二個核雕,已足以讓五位核雕師另眼相待。
他們留在宮中的畢生使命是拼湊出完整的核雕十八州,而如今勝利在望。
阿殷雕刻出第五個核雕的時候,皇帝過來了一趟。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坐在那兒看著阿殷雕核,平靜無波的雙眼裡隱隱有一股子駭人的狂熱。
阿殷假裝沒有看見,繼續雕核。
皇帝離開不久,閔老也過來了。他看著阿殷雕核的手法,嘆道:“以前曾聽師父說元公有六刀絕活,有一把自創的斜刀,今日一看果真不假。”
阿殷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說:“我也聽方伯提過前輩,方伯常誇前輩是他的得意高徒。”
“得意高徒也禁不住長江後浪的追逐。”閔老看著阿殷的手藝,苦笑道。
手中的刻刀微微一頓,阿殷問道:“閔老為何而雕核?名乎?利乎?”
沒有人這麼直白地問過他這個問題,閔老一時間回答不上來。阿殷垂著眼,斜刀微傾,波瀾壯闊的山形脫核而出,她溫聲道:“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座山,阿殷認為能不遺餘力地攀爬到最高處,便已足矣。”
閔老嘆道:“你這個年齡便有此感悟,老夫愧矣。”說著,油然而生有幾分惜才之心,又道:“宮中險矣,你好自為之。”
阿殷聽出了言下之意,從袖袋中摸出一塊半舊的木牌,上面有兩尾鯉魚。
閔老面色微變,頓時又露出一抹苦笑。
“師父把此物都給了你。”
阿殷遞給閔老,說道:“阿殷初來乍到,宮中規矩不懂甚多,若有朝一日陷入險境,只求前輩指明一條活路。”待閔老離去後,阿殷微微鬆了口氣。
她豈會不知宮中險矣?
皇帝留她下來雕核是一回事,雕完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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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阿殷往核宮走去。
在宮裡待得有些年頭的核雕師在宮外往往會有私人的宅邸,就連剛從綏州過來不久的核雕師,如今在外也置辦了房屋。阿殷不能出宮,皇帝明面上讓她留下來雕核,實際上為軟禁,宮裡核雕師該有的特權,只要涉及宮外的,一律沒有。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皇帝應承得如此爽快,恐怕是沒在她家找著那十二個核雕。
打從那一年上官家著火,險些燒了祖父的核雕後,她多多少少知道了核雕十八州後,便一直在想會有這一天,所以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阿璇,自己把剩下的十二個核雕藏起來了。
以至於後來林荷說想看那幾個神乎其技的核雕時,阿殷都婉拒了。
回到核宮時,天色已然全黑。
宮娥點了燈,殿宇漸漸明亮,阿殷腳步微頓,目光落在核宮外的車輿上。她住在宮裡已有好幾日,侍候她的宮娥喜歡與她嘮嗑。阿殷記性好,幾乎把車輿的規格與對應的品級背了下來。
她數了數車輿上的雀鳥和鸞鳳,微微擰起眉。
腳步加快,須臾便入了核宮。果不其然,硃紅長廊下站了一人,穿著桃紅織金牡丹花紋的大袖衫,烏黑秀髮上珠釵搖曳,有著盈盈珠光,端的是雍容華貴。
正是阿殷許久未見的玉成公主。
阿殷道:“什麼風把公主給吹來了?”
玉成公主一本正經地道:“東風。”
阿殷微怔。
玉成公主又睨著她,半晃著腦袋,慢條斯理地說:“我與月茗,還有李蓉爭了那麼多年,沒有想過半路會殺出一個你來。只可惜啊,你再得穆陽侯的心,也得不到我父皇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