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
聲音極冷。
阿殷問:“貴人要去哪兒?”
手腕上的大手力度越來越大,彷彿要捏碎她的手腕似的,令她不由抬眼望向男人的臉。這不望還好,一望阿殷嚇得小心肝都在抖。
他的額頭,臉頰,下巴都冒出一條一條的青筋,像是蠕動的青蟲。
“你……”
此時此刻的兩人離得極近,阿殷一張口,氣息便如數噴到他的臉上。手腕被狠狠一拉,她的腰肢被緊緊箍住,隨之而來的是欺上來的薄唇。
毫無防備的,是一條粗暴的舌,竭盡所能地在她嘴內搜刮。
她的蠻力無處可用,被他搗騰得像是一灘軟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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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阿殷的力氣才恢復過來。
她正要一個手刀劈去,方才還氣勢如虹的男人居然徹底昏倒,癱軟在她身上。阿殷惱極,氣極,怒極!雖說她不指望嫁人了,但也沒說能隨便被人親。
色胚!登徒子!流氓!
右足在他小腿上狠狠地踩了腳,阿殷內心的氣才消了不少。
“侯爺!”
“侯爺!”
……
遠處傳來的呼喊聲令阿殷打了個激靈,瞧著雪白裡褲上的鮮明腳印,她沒由來有點心虛,趕緊解了他眼上的帕子,又擦了擦褲腿。可惜方才踩得用力,腳印只能擦走了一小半。
眼見聲音越來越近,阿殷咬咬牙,把白玉扳指塞回男人身上,提起裙裾匆匆離去。
第4章
大興朝驛站尤其多,每隔二十里設一。近年因核雕技藝興盛的緣故,來往恭城收核的人多,朝廷怕人多口雜,特地在恭城外隔十里設一驛站,以防生事。
張驛丞隔壁的驛丞姓元,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為了做出政績,整日勤快得不行,將過往的官員服侍得妥妥帖帖,最近還來搶他地盤。他年有四十,打算在這兒養老,也不與他計較。正好今日春寒得緊,張驛丞早早便歇了,橫豎元驛丞派了人守在附近,一有人來便會立馬招攬過去。
然而,張驛丞被窩還沒暖好,便聽得劈里啪啦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咚咚咚的地板聲。
張驛丞一張老臉沉沉,推門喝道:“吵什麼?”
家僕慌慌張張。
“大人,不好了。”
張驛丞沒好氣地道:“姓元那黃口小兒又做了什麼?”
家僕說:“元驛丞見著穆陽候的馬車,嚇得連滾帶爬地回了他的驛站。現在穆陽候的馬車正往我們這邊來,約摸再過一刻鐘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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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陽候三字簡直如雷貫耳。
弱冠之年驅逐蠻夷,被先帝封為穆陽候,又曾是皇帝伴讀,當今太子太傅,現下年僅二十八。這些身份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穆陽候心狠手辣,脾氣一暴躁,必定要見血方能順心。
傳聞穆陽候隨身攜帶一鞭,名為飲血鞭,不管何等身份,脾氣上來時先抽了再說。
張驛丞揣著一顆養老不成便給自己送終的心壯烈地侯在驛站門口。
馬車停下。
然而張驛丞連能送自己上西天的穆陽候的臉都沒看清,便徹徹底底地被忽略在一邊。半晌,才有個白麵郎君風馳電掣地過來,問:“驛丞在何處?”
“正是下官。”
“把恭城最好的大夫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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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郎君喚作言深,生得一副好模樣,可此刻卻對另外一名黑麵郎君怒目而視:“若侯爺有個三長兩短,你我全家都只能陪葬!”
言默抽出匕首,寒芒刺骨,一言不發便往手背劃去,鮮血流了一地。
“此事錯在我,是我一時不察才讓那小兒傷了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