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抄起勁道圓滑的麵條,總覺得像極了孫薔薇,長得軟弱可欺好揉搓,內裡硬的硌人,瞧著溫婉大方,卻又彪悍刁鑽。
「爺,這面不對?」蘭芷好奇地問。
這話問的有意思啊。寧王:「怎麼沒去歇息?」
「奴婢是王爺的奴才,伺候主子是奴婢的本分。」
寧王微微頷首。蘭芷眼底金光一閃,「奴婢也是奇怪,晚上不是面啊。怎麼突然改了麵條?」
靈溪想解釋,聽到他主子說:「靈溪,本王也想知道。」
這話把靈溪說愣了,王爺中午不是默許了嗎。
「去問問孫薔薇。」寧王又道。
靈溪懷疑王爺下午去詹事府被太子爺訓了。可當奴才的明知如此也得過去。只是末了還是沒忍住:「薔薇姐姐,我覺得王爺故意的。」說出來又忍不住罵,「都怪蘭芷。以前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也不知今兒抽哪門子風。」
孫薔薇不意外。蘭芷和流霞能處到一塊去,流霞羨慕她可以住正房,蘭芷即使不羨慕也會因為流霞而厭惡她。只是沒想到宮裡出來的也這般沉不住氣——寧王抄起麵條不吃,她不懷疑燙,不懷疑是不是又不想吃了,直接懷疑不對,不對她媽啊。
殊不知宮裡也有精明的。貴妃又不是給寧王挑管家娘子或王妃,要那精明的做什麼。還不夠給趙福這個總管,或以後的寧王妃添堵的呢。
「麵食養胃,晚上吃了易消化。」孫薔薇對靈溪道,「只管告訴王爺,並非我胡謅,看幾本醫書的人都知道。胃不舒服的少吃米多吃麵。」
靈溪心裡踏實了,就去稟他主子。一看他主子正慢悠悠吃著,險些驚掉下巴,「爺……?」您老這是鬧得哪一齣啊。
寧王夾一塊豆腐,「這些民間小菜還真不錯。」
靈溪下意識勾頭看去,四四方方的小方塊,「這又是什麼?」
「你薔薇姐姐沒告訴你?家常豆腐。我吃著有雞蛋和麵香,外面這一層裹的想必是雞蛋和麵粉。」寧王說話間睨了他一眼,「你姐姐怎麼說?」
靈溪心說怎麼一會又成了我姐姐啊。
王爺真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面上不顯,老老實實的把前半段告訴他。一見他主子若有所思,又趕忙說:「姐姐還說,面比米養胃,醫術上記載的。」
「她前十六年怕是淨學這些沒用的了。」寧王禁不住微微搖頭。
靈溪心說咋就沒用了啊。
然而並沒有等到寧王的解釋。
翌日,休沐,皇帝閒下來,一大早就令宮人宣寧王進宮。
寧王每每被皇帝的人接進宮都要在宮裡待到天黑,甚至住下。靈溪尋思著他薔薇姐姐來好幾天了,除了早上出去買菜,平時沒出去過,就要帶她出去透透氣。
出去玩這種事,管事準許就行了,不需要經過寧王。
靈溪去告訴趙福。
趙總管正在曬太陽,閉著眼睛沖他揮揮手。
隨後一聽孫薔薇也去,瞬間不冷了,也不困了,起身去拿錢,然後去東一院等他倆。
冬天日頭短,兩人也沒敢耽擱。
趙福看著孫薔薇上衣深紫下裳淺紫,而她面板夠白眼睛夠大,難得今兒沒用幞頭裹著頭髮,用上了女兒家盤發會用到的發包,顯得十分嬌俏,「姑娘平日就該這樣穿。」
孫薔薇輕撫一下寬袖:「這麼穿還能提刀殺魚洗菜嗎?」
「這,得,當我沒說。」趙福又忘了她是廚娘,擺擺手,「咱們走吧。不用套車了吧?」
孫薔薇跟上去:「離前門大街不甚遠,走著去也用不了許久。」
出了東角門,一股冷風吹來,孫薔薇不適的捂住口鼻,「今年怎這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