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紋案的水紅錦緞,裁成寬袍大袖衫的樣式,腳下是月牙白的雲靴,一頭墨髮披散而下,墨黑的發與水紅的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明是這般簡單的裝扮,可月蘭卻看得眼睛眨也不眨的。
直到崔錦轉過身時,她回神道:“大……大姑娘,水打好了。”
崔錦擦了把臉,微微一笑:“替我梳妝吧,便梳尋常男子的髮髻,將先前洛豐送來的白玉嵌紅寶石發冠束上。”
月蘭猶豫了下,問:“大姑娘,如此會不會樸素了些?”
崔錦含笑道:“我是去上朝,又非去比美,穿得花枝招展的倒是惹人閒話了,如此便很好。”
月蘭恍然大悟。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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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不曾出現在朝堂之上的巫子謝恆今日要來上朝,得知此訊息,眾多大臣都不由想起了前幾日謝家府邸傳出的訊息。
謝恆光天化日之下搶走了巫女,在謝家府邸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無人得知。越是不知便越多人好奇,適逢今日又是巫女頭一回過來,在座眾人都心思各異。
當今天子信巫,巫子生在謝家,天子寵信巫族,而大巫師一族一門獨大,如今巫女橫空而出,背後又是新貴的忠義王,此般格局倒是值得讓人思量,也不知會不會從此打破大巫師一門獨大的局面。
思及此,在座的朝臣心思各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人。
此時離早朝時間還有兩刻鐘,而該來的朝臣已經全部到齊了,他們或互相低語,或探頭看向殿外,或暗自沉思,與以往的早朝前夕並無不同。
而就在此時,一道素白的人影踏進了殿內。
登時殿內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一抹素白的人影。
那人正是巫子謝恆。
他身邊的隨從扶著他踏進殿內,一步一步地走向專設的坐地屏風之前。屏風位於龍椅的左下方,以往謝恆來上朝時所坐的便是這個位置,然而今天卻有了一絲不一樣。
阿墨低聲說道:“郎主,右邊也有席位。”
言下之意是,右邊就是給崔錦坐的。
而在阿墨話音落時,方才還是鴉雀無聲的朝堂起了譁然之聲,還有朝臣倒吸了一口氣,在謝五郎耳中聽來,眾人此時是接近於震撼的。
殿外走進了兩道人影。
一個穿著水紅的寬袍大袖,另外一個穿著嶄新的官袍,正是巫女與新貴忠義王。忠義王大家都見過的,是以也不會驚詫,而旁邊的巫女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頭一回見。
這一見,便是驚鴻一瞥。
崔錦笑著與諸位大臣打招呼,整個人很是隨和。
有窺測天意之能的美人亮出笑顏,不少人登時心生好感。當然也有人心中不屑得很,只覺女輩之流玷汙了朝堂的聖潔,暗地裡不滿有之,明面上有敵意亦有之。
崔錦仿若未見,與閔恭一道走前。
她停在了落謝五郎三四步左右的地方。
阿墨低聲說道:“郎主,是崔氏與忠義王。”他嚥了口唾沫,看著崔錦身上張揚的紅色,不禁在心中感慨:崔氏著紅衣紅裙,著實耀眼呀。
一直不曾吭聲的謝五郎緩緩地轉身,面向了崔錦。
他邁了一步,兩步,三步,在她身前停下,兩人之間僅剩一步的距離。他淡淡地開口:“巫女崔氏?”此話一出,顯然是要裝作不認識她了。
崔錦很快便反應過來,不卑不亢地回了句:“原是巫子,久仰大名。”
兩人都裝作不認識,倒是讓在場的大臣摸不著頭腦。
閔恭皺了下眉頭。
“大名?”謝五郎冷冷地道:“僅僅是久仰?”
在場的諸位都知道巫子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