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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芽是長孫凌十二歲挑到自己身邊的人,對之前的事情只略有耳聞,但她多少也能揣摩主子的心思,想到剛才那福壽的建議,神情就更冷了些。
表面上看,他只是找人狠狠羞辱南蘿,讓她的名聲在妓子中都變成最下流的那等,讓京城眾人都知道——
所謂的第一絕,其實也不過是娼妓罷了。
之前所謂的品性高潔、不以色侍人,不過是她裝出來的架子罷了。
然而……
南蘿的身世本就複雜,淪落到煙花之地,從長孫鴻的反應來看並不簡單,若是長孫凌真的就靠著這層身份,硬是將人欺凌至此,萬一逼得南蘿想不開……
雪芽光是想到這裡,就覺得這福壽的計謀真是可怕。
最可怕的是,誰也不知道他只是碰巧說出這麼一個點子,還是背後真有人在指導。
顯然,長孫凌也意識到了這點,不論是哪個都讓她不舒服,但她也沒有看著人在自己的跟前鮮血淋漓的衝動。
二十大板之後,她意興闌珊地起身,擺了擺手走進殿內:
“送回司禮監去吧,我這兒廟小,容不下有如此本事的大佛。”
雪芽看了一眼福壽的身影,轉身跟著她進了殿。
她還在想怎麼逗心情明顯不好的主子高興,揹著手走在前頭的人忽然就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雪芽,你怎麼看”
雪芽:“……”
她愣了一下,而後開口道:“福壽不過是有些小聰明,劍走偏鋒罷了,如此下場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長孫凌抬手搖了搖自己的食指:“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殿下的意思是……”雪芽試探著問了一句。
長孫凌皺了下眉頭,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提醒道:
“我問的是,你覺得該如何讓那南蘿知道我的厲害”
雪芽深呼吸了一口氣。
幾息之後,她聯想到了宮中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惡意,試探著降低了好幾個層次:
“把她的襯衣藏起來”
“把她的口脂丟掉幾個顏色”
長孫凌眼前一亮,對她打了個響指:
“不止如此!我還要在她的床上丟……我想想丟什麼……”
而後,她一拍手:“上次咱們出宮,路過一個攤販,那攤販捏的糖人兒栩栩如生,就讓他捏個死老鼠,然後丟到她床底”
糖人兒本來就是紅糖水凝的,一旦捏了個死老鼠放到床底之後……
長孫凌被自己想象出的南蘿大驚失色的模樣取悅了。
“走,你這便在宮中找幾個手藝人來,我要他們按照我想的點子做。”
不多時。
尚工局內。
“凌兒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門外傳來一聲帶著笑意的詢問。
殿內的人齊齊低頭行禮。
長孫凌回過頭,臉上的笑意還未褪下,立刻便聽她道:“太子哥哥!”
“聽聞母后近日誇獎凌兒的功課有進步,可不要因此懈怠啊。”長孫澤邁步走入,笑著同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