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撲撲的,只有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是亮的。
——她從未放棄光明,即便光明已經放棄了她。
這一天或許是不一樣的一天。
那扇高高的窗戶,有一個很大的臉看了過來。
小妮妮和它對視。
她愣了愣。
五條悟認了出來,那是當年奈頓夫妻死後從妮妮身上誕生的念獸。
它將它大大的手從窗戶伸進來,緊接著,一捧花瓣在它手裡被它放開。
妮妮看到飛舞的花,時隔幾年,第一次露出小小的笑。
“你是誰。”
幾年沒有說話,小妮妮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只不過多了一些沙啞。
念獸嘴裡發出一些聲音。
妮妮扶著牆站起來,走到窗戶那邊,從地上撿起一片花瓣。
她抬頭看去,迎著光朝它笑。
“謝謝。”
她說。
五條悟聽不懂,但他竟然意識到,或者說分辨出了妮妮在說什麼。
這隻念獸,在小妮妮的眼裡是一隻小怪獸。
是她唯一的朋友。
它偶爾會過來看看她,會給她送一朵花。
只有這個時候,妮妮才是開心的。
妮妮叫它“小拉”。
小拉不是每天都有時間。
五條悟猜測,小拉應該被拉去地下鬥獸場,每天都要經歷很多的戰鬥,這從小拉每次身上都有傷來看就能看出來。
它的身體裡還有她父母的力量,那是來源於父母的愛,這樣的愛讓小拉找到了妮妮,從而繼續幫她的父母守護她。
但小拉沒有多少意識,依舊只能被驅使,它能掙脫驅使找到妮妮,已經是奈頓夫妻那對孩子的愛產生的奇蹟。
愛就是奇蹟。
大多數時間,妮妮還是那個動作,一坐就是一整天,睡覺的姿勢也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五條悟不知道妮妮都在看什麼,如果換成別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待在一個連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小空間,離瘋也沒有多遠了。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自己,連反抗都不知道去做。
她都在想什麼呢。
五條悟想,那個幾歲的妮妮,十幾歲的妮妮,都在想什麼麼呢?她時常會看那扇窗,她是不是一直都向往著藍天。
怎麼不會嚮往呢,這種讓人發瘋的環境,五條悟就是待的時間不長都要瘋了,一想到妮妮這麼長時間,那麼小一個孩子就被關在裡面,偶爾還會捱打,身上全是傷口,感覺到痛苦,從痛苦中滋生念獸……
他們會竭盡所能的壓榨她。
妮妮,妮妮……
五條悟看的心都快碎了。
記憶再跳轉下一個節點。
“小拉……”
“你是不是受傷了呢。”
妮妮說了很多話。
她想跳起來摸摸從窗戶裡伸出來的手,但她夠不到,她想反抗了。
她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想要離開。
和小拉一起離開這裡。
然而小拉偶爾過來找她被鬥獸場的人發現了,他們將小拉帶走,穿牆進來威脅她,甚至是傷害她。
“你乖一點,我們還可以讓你見你那個小拉,你不乖,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五條悟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眼睛裡的光,有那麼一瞬間熄滅了。
他聽不懂這些人說的什麼,可他能夠分辨。
他想做什麼,可這只是她的記憶。
他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無力的看著她受苦。
他想,妮妮曾經,果然是很苦的。
他想,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