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穎說了糖糖一句,糖糖抬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大夥,那叼著紅燒肉迷茫的樣子,看得一桌人全都笑了。
得得得,全家人都在寵著她!
不過…今天的紅燒肉好像有些味道不對。
李鳳嬌一聽,立馬放下筷子,“怎麼不對,這可是我親手做得。”為了迎合糖糖嗜肉如命的怪癖,她還特意找老朋友學了一個月呢!
糖糖搖了搖頭,“我有點想吐。”
“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我就說了,昨天那麼晚了還吃什麼冰淇淋。”李鳳嬌吩咐張媽拿藥。
糖糖卻擺了擺手。
她這月的大姨媽好像沒來。
吃飯又想吐。
嗯,好像,似乎……
這時,易岸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過來。
第二天,宋慧穎跟艾書禮很早就去了病房,可奇蹟並沒有發生。
糖糖沒有醒。
宋慧穎沒支撐得住,當即暈了過去。
在重症監護室住了10天,待病情穩定了之後,糖糖被接到申城,易岸的醫院。
醫院的診斷結果同羊城並沒有太多出入:左右大腦損傷並不嚴重,腦幹受損明顯。
不能確定病患能否甦醒。
易岸辭掉了醫院的工作,每天每天一心一意地陪著糖糖,承包了所有護士要做的事兒。比如,每個一兩個小時給她翻一次身,比如每天給她按摩,比如替她洗澡,餵飯。
他手法專業得,連護士長都汗顏。
每晚睡之前,易岸都會給她講一個童話。別看糖糖都這麼大了,卻還像個小朋友一樣,喜歡聽那些公主王子的愛情故事,也不嫌幼稚。
易岸心寬,心想就當是為了將來養女兒做準備吧。
週末,李鳳嬌來醫院看糖糖,才到門口就聽到了兒子的笑聲。
她一時沒過去打擾,停下腳步,一聽就是十幾分鍾。
易岸說了很多很多他小時候的事兒,包括第一次拿獎學金,第一次收到女生情書,他甚至還說了自己為什麼會學醫…
這些東西,連她這個做媽媽的都不曾聽說過。
李鳳嬌從不曉得,自己的兒子原來心裡藏了那麼多的事兒,更沒想到,向來沉默寡言的他,居然還可以說這麼多的話…
她擦掉了眼淚才走進病房,笑著問,“糖糖今天好些了嗎?”
“好多了。”易岸看了看自己母親,湊到糖糖耳邊,輕輕地告訴她,“媽來看你了,高興嗎?”
糖糖毫無反應,而易岸卻像是聽到了什麼似的,滿足地笑了笑。
李鳳嬌沒忍住,眼睛又是一陣酸,忙背過身擦了。
“小岸吶,過幾天要不要回家吃頓飯,你都好久沒回家了。”
事實上,糖糖住院的這兩個月裡,易岸幾乎寸步不離。看著自己憔悴的兒子,要說李鳳嬌不心疼,那也是假的。
可易岸卻是搖搖頭拒絕,“糖糖需要人照顧。”
李鳳嬌張嘴,想說醫院裡這麼多護士,不過是一兩個小時,不會出什麼問題。可看了看病床上乖巧睡著的糖糖,到底沒有說出口。
緩了緩了,她才說,“那下次我做點給你送過來吧。”
“不必了。”易岸說,“糖糖心眼兒小,她看著我吃得比她好,會不高興的。”
出了醫院,李鳳嬌上了車,久久沒有說話。司機問她是不是回家,她又愣了一會兒,才無力地說,“不了,去易岸爺爺那裡。”
到了洗心寺,李鳳嬌在大雄寶殿裡參拜完,出門朝法堂走了過去,途中路過穿廊,見穿廊一株青檀樹邊站了兩個女人,看著像母女。
看著眼熟,但李鳳嬌此刻心情卻不佳,並未多加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