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揣著事情,總是惴惴不安。
她披上了一件薄衫,倚靠在軟塌的近窗處,隔著木窗,她能聽見外面浪水撲打岸邊的聲音,偶有風聲呼嘯,陡然增了幾分涼意。
為了避嫌,初墨禪和阿岫是分了內室外室休息的,原本初墨禪是睡在外室的軟塌上,後來阿岫清醒後卻不好意思讓對方再睡外頭了,來這裡久了,阿岫看待這裡的男子陡然有了看曾經的女子的感覺,既然對方生出弱勢,她也應當給予對方相應的照顧。
因著睡不著,阿岫也聽見了內室之中壓抑的悶哼聲。
她的心頭有些不安,可是自己如果突然進去其實也有些不好,她的內心也有些小糾結,只是這份糾結在對方愈發痛苦的呻/吟聲中很快消失不見了。
素白的手沁著月光掀開珠簾,她緩緩舉著油燈步入內室,內室燃著薰香,味道極淡,阿岫進去時甚至都沒有嗅到這股味道。
“玉公子,可還好?”阿岫輕聲問道。
回應她的依舊是陷入夢魘的悶哼。
暖橘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照亮了少年人冷白的面龐,他的額頭沁著冷汗,長睫顫動,平日溫柔極致的解語花在此刻是何等地脆弱。
就像琉璃一般,漂亮卻易碎。
阿岫覺得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比喻著實有些荒謬。
她輕輕擁另一隻手想要觸碰他,卻又有些退卻。
月光已經被阻擋在紗簾之外,照亮內室的只有她手中的那一盞油燈,而阿岫此刻忐忑的心情卻像極了希臘神話中的普緒克,光芒已經照亮了愛洛斯的面容,她看清了他的模樣,可她又畏懼著他的甦醒。
可她為什麼畏懼他的甦醒呢?
普緒克害怕著愛洛斯發現她違背了他們的誓言,而她又在畏懼著什麼?
是因為這張和初墨禪幾乎如出一轍的臉麼?
正當她失神之際,她的手忽而被另一隻手握住,那隻手的掌心微微有些溼潤,被握住時阿岫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上了一樣。
下一瞬她手中的油燈也被打翻了,光芒隨之熄滅。
阿岫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感覺自己被一隻手握著,而那人的另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腰際。
玉檀奴的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脆弱的模樣也和初墨禪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不同。想到這裡,阿岫都覺得自己莫不是瘋了,怎麼總是拿他和初墨禪相比?
“阿岫。”少年人一聲聲喚著她的名字。
阿岫覺得他約莫是未曾睡醒,於是一聲聲地耐心應著。
“嗯。”
“阿岫。”
“嗯。”
……
後面阿岫已經應得麻木,以至於對方突然轉方向盤她都沒反應過來。
“岫寶兒。”
“嗯。”
阿岫一下子掙脫對方的懷抱,一下子和他對視,就見到那玉檀奴早就醒了,反倒是她被弄迷糊了。
“你你怎麼這樣喚我,我都要十七了。”阿岫開始細數不能這麼叫的緣故。
“為何不能?女君不喜歡麼?寶兒是奴的家鄉話,若是遇到好女子,都要喚一聲寶兒。”
“先前都不曾發覺你這般油嘴滑舌。”阿岫最終只能吐出這麼一句話預設,“不過你可別在人前這般喚我,不然就要被笑話了。”
“何人敢笑話?”少年突然測了測頭,漂亮的鳳目微微眯著,輕輕說了四個字,“那便殺了。”
待看到阿岫一副震驚的模樣時才突然開懷笑道:“是逗弄你的,女君還當真了,律令當道,哪能如此隨意?”
“你別開這樣的玩笑,就算只是寫話術業障也少惹一些,就像方才那樣,我還以為你睡魔怔了。”阿岫睜著漂亮的貓瞳一本正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