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的……時寸瑾抬眼一看,神情一僵。
黑泥地牆之下,有一片無窮無盡的凝固星夜。
星夜中央,臥著一條長長的光河,光河和時寸瑾的奇異天賦召來的聖河很像,但又不一樣。
這條類似聖閣下精神意識光河的長河灰濛渾濁,是一條死河。
死河裡浮著數百位蟲族。
時寸瑾熟悉河裡的每一張面容。
漂浮在渾濁長河中閉目長眠的蟲族:有穿著第一軍白制服的阿努什卡·卡許,第一軍制服的副官傑克,第一軍制服的伊文斯·埃蒙,穿著婚約盛裝的瓦倫丁·馮,穿著執事西裝的格瑞德·格林,盛裝的弗蘭基米爾·簡寧,甚至是三具穿著不同款式神服灰袍的戈貝利爾·貝林。
他們閉著眼睛,渾身死氣,有幾具生著一模一樣臉的身體都腐爛了,但,那些腐爛的身體的胸膛,仍然有恐怖的微微起伏。
最重要的是,時寸瑾在那條渾濁的河中,看到三張完全陌生卻又久仰已久的臉。
死河上游,有著一張經典美式甜心臉的陌生閣下盛裝華服,他浮在渾濁的光河上,表情寧靜。他的旁邊浮著一位面容更青年的瓦倫丁。這是系統檔案中記錄的第一任宿主。
死河下游,有著一張憂鬱法式風情臉的陌生閣下一身純白的醫療拘束服,拘束帶捆著他的雙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防咬舌的嘴套。他睡浮在第一任宿主不遠處,身邊浮著幾個身穿第八軍制服的蛾種軍雌。這是系統檔案中記錄的第二任宿主。
最後,死河最邊緣的一處,有一位標準蛾種長相的軍雌,他眉頭緊皺,身體離死河中心
很遠,身邊沒有任何蟲族。就像留下的手記一樣,第三任宿主自始至終都是孤零零的。
前三個崩塌失敗的世界結果,以時寸瑾完全沒想過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
時寸瑾沉默間,主動走向浮滿蟲族的死河。
直到靠近死河,時寸瑾才發現,這條河並非完全凝固,在鋪滿河面的蟲族身體間隙,仍有一道道幾近斷絕的細細河水在流淌。
時寸瑾在死河旁邊蹲下,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靠近岸邊的一具蟲族身體的手指。
面板異化成青白色的第一軍總長閉目沉眠,那頭永遠燦烈如融燒的金髮鏽成陳舊的金銅色,曾經英俊神氣的臉龐兩側佈滿明顯的靛青色血管,他的上嘴唇被收不回去的尖銳犬齒頂出一層淺弧,渾身死氣,胸膛卻仍有一絲絲瘮人的起伏,這導致那張俊美神氣的面容因此染上了某種怪異的邪氣。
這張臉唯一還能和時寸瑾記憶對得上號的細節,只剩下五官表面毫無情緒起伏的漠然。
而這種介於死與活之間的滲入感,均衡地遍佈在鋪滿死河的蟲族身體身上。
時寸瑾往死河源頭看去,又回望河水流勢走向,再看一眼密密麻麻鋪滿死河河面的蟲族屍體。
為什麼戈貝利爾的精神世界有一海黑泥?
為什麼海面上沒有戈貝利爾本尊的記憶和意識?
為什麼黑泥之下,有前面三個坍塌世界的殘次品?
時寸瑾現在全明白了。
那些折磨時寸瑾意識的黑海淤泥,其實就是原作想要強扭兩個主角結婚的【he願念】實體。
這份來自原作的【he願念】曾在原著中,將瓦倫丁身邊一位無面的禮儀老師點化,塑形,最後變成he推進器:戈貝利爾·貝林。
當原作化世界,世界邏輯線自補全,長出了文字外的血肉,這份無法言說的扭曲的【he願念】,就落進戈貝利爾·貝林的潛意識深處。
時寸瑾見到的淤泥黑海,是戈貝利爾心想事成的天賦,是毀掉了三條世界線的【扭曲he願念】。那些在黑泥中哭嚎的絕望靈魂,是三條世界線裡死去的億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