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享樂了。
「唉……」
小女童學著他的語氣嘆了口氣,聲音卻是輕輕細細,奶聲奶氣。
就是不知貓兒又有什麼憂愁了。
「噠噠噠……」
只聽遠處一陣馬蹄聲響。
一匹黑馬,毛髮油光發亮,馬上一名黑衣劍客,背著寶劍,馬上還帶著個什麼東西。
「籲……」
馬兒一聲長嘶,停了下來。
「先生。」
劍客爽利翻身下馬,任那物件掛在馬上,是個怪異的頭顱:「舒某已探查清楚,在這崇別山上作亂的乃是一隻山妖,舒某已順手將之殺了!」
「辛苦了。」
道人一邊摘櫻桃一邊說。
倒是旁邊騎在馬上的小女童轉過頭來,眼睛亮晶晶,裡頭滿是好奇:
「怎麼殺掉的?」
「這山妖比其它山妖只厲害在幻化和蠱惑之術,但其實其它地方和別的山妖也差得不多。」劍客隨口說道,「多半已許久無人從這裡過了,這山妖多半已吃人吃慣了,饑渴難耐,舒某還沒去找它,它便已率先找上了舒某,變化成路人模樣,又吐氣迷惑舒某心神,想要欺瞞舒某。」
「後來呢?」
劍客卻只是微微一笑。
哪有什麼後來?
心志堅定,不貪不妄,哪那麼容易被蠱惑?何況手中寶劍已斬妖斬鬼無數,見妖自有反應,自是冷眼看它,扭頭吐一口唾沫,寶劍便已出鞘。
不過就不便拿出來吹了。
此時宋遊也已經摘完了櫻桃,瞄了一眼馬上血腥的頭顱,說道:「咱們繼續走吧,路過林尋縣,告知當地百姓一聲,崇別山妖怪已除。」
「是。」
一行人這便繼續往前。
只是此行卻不像以前了——
以前宋遊走過逸州、栩州與平州,都算是走得詳細了,一州便是幾月時間,興許走過了每一郡,卻也遠稱不上走過了每一縣。後來的競州昂州走得還要比栩州平州更粗略些,只去山水秀麗之處、民風獨特之地,拜訪高人神仙,去特別繁華與貧困的地方,不可避免的要略過一些。
也沒有人可以在二十年間將天下每一寸土地都衡量一遍。
然而如今行走禾州,卻不是一路往北,而是以止江、蘭墨為始,要挨著挨著走過禾州的每一縣。
二三月的櫻桃,吃得人牙酸。
隨後的榆錢,四月的槐花,還有山間路旁的田鼠野兔,野雞鳥蛋,甚至別的大一些的野獸,都是一行人常常果腹的食物。
天宮雷部與鬥部眾神除妖不算詳盡,多數力氣都用在了與幾位大妖王的對抗上,對於後方,難免有所疏漏。只是這些稱不上妖王的妖魔,許多放在南方其實也已算得上一方大妖,這些亂世妖魔,道行多從亂世來,來得快來得急,得了道後也免不了作亂,遠不如南方的妖鬼安生。許多妖魔無論道行深淺本事高低,都或多或少的為禍一方百姓。
道人很有耐心,逐一剪除。
不知不覺,禾州滿地傳說。
傳說有一名年輕道人,帶了一匹矮瘦的棗紅馬,一名劍客做他的護法。有說還帶了一隻三花貓,有說沒有。有說那劍客乃是驚雷劍舒一凡,有說只是道人曾經感化的江湖惡人。
說那道人每到一處,作亂的妖魔也好,歹人也罷,盡皆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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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劍客劍術高強,長劍出鞘便是劍光如雷,有斬妖除鬼之能,若遇到道行不高的妖鬼,劍客便能將之除去,好似只在磨鍊自己的劍道。
道行高些的,便由道人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