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花貓神情頹喪,其實它仍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它也只是一隻貓而已。
別說朝廷和天宮,別說這些道士,就是尋常路過在此借宿的很多江湖人,也是它惹不起的。
夜越發的安靜了,只餘風聲。
過了許久,又聽那道士說道:「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啊?」
「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在我的廟子裡自然一點。」
「三花娘娘開了靈智多久了?」
「有幾年了。」
「才幾年啊。」
「很長了。」
「你是怎麼成的妖?」
「就這麼成的妖。」
「有什麼奇遇嗎?」那道士點點頭看向它,「比如遇到過什麼人,或者吃過什麼獨特的東西,或者在一個感到尤其舒服的地方呆過一段時間。」
「沒有。」
「真沒有嗎?」
「……」
三花貓不肯出聲了,只扭頭和這道士對視,一眨不眨,許久才說了句:
「我很聰明。」
「可能。」
宋遊收回目光,不再多說。
時間越來越晚,山間也越來越冷。
宋遊靠在角落,閉上了眼。
三花貓趴著打呵欠,時而盯著宋遊看,時而腦子裡冒出亂七八糟的逃生計劃,其實只是無聊罷了。
偏偏現在它既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像平常在廟裡時那樣上躥下跳,實在為難。
直到凌晨五更,最是寒冷。
寒風進門。
宋遊將眼睜開一條縫,將環抱於胸前的雙臂抱得更緊了些,好像這樣能鎖住熱量一樣,再一看旁邊,月光下那三花貓趴在一團稻草編的蒲團上,也縮得緊緊地,看上去只是一個不大的小毛團兒。
宋遊彷彿有所感觸,不免沉思片刻。
次日清晨,山下有雞報曉。
三花貓比宋遊更先醒,就坐在蒲團上,直勾勾的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也許在思考自己未來的命運。
宋遊吃了一個昨天路上買的冷蒸餅,便帶著它到山下詢問了一番,得知山上廟子裡確有隻靈驗的貓仙,誰家若被老鼠禍害得厲害,只消帶點魚肉香燭過去,當夜就能清淨,以至於它的名氣傳到了更遠的地方,十里八鄉都有人慕名而來,只求破除鼠害。
問完最後一家,宋遊又站在門口不動了,仰頭看向遠處,陷入沉思。
「怎麼不走了?」
三花貓就跟在他的旁邊。
「這就走。」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你還不動。」
「我在想……」宋遊又瞄向它,「你的信徒分佈還挺廣的。」
「是的!」
「每天有人來上供,晚上你就去他家捕鼠嗎?」
「對的!」
「那要是很遠呢?」
「走快一點。」
「那你還挺辛苦的。」
「不辛苦。」
「走吧。」
「去找王善公了嗎?」
「是。」
一人一貓走出村莊,宋遊邁步走在前頭,三花貓不遠不近的吊在後頭,都沒有說話,只默默走路,只是這幅畫面要是換了別人看來,興許會感到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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