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京的幾個月,收穫還真不小。
要說起來,在長京做的事,在陰陽山的時候也常常做。
修道之人本來就要驅邪除魔,這與道行無關,道行再高也不例外。在陰陽山的時候他們也會應百姓之請,下山為村民解些災厄、添點心安。
只是在陰陽山賺的錢就沒有這裡多了。
長京富人多,有錢,就算是窮人,只要住在城裡,平日裡手上的流水也遠超過陰陽山腳下自給自足的村民們。在陰陽山有時收不到錢,只能收到一小袋或半背篼的穀子麥子,好在他們有經驗,下山之時就會帶上麻袋,不然用了村民的背篼背上山,下次還得去還給人家。
有時連糧食都收不到,只能收到稻禾麥稈,要等到夏秋時節,山下百姓收割了,會特意留一叢在田邊上,你還要自己去割。
說實話伏龍觀不差這點麥子穀子,但每年宋遊也都是要去割的。
除了錢財,長京還有別的收穫。
陰陽山下都是農戶,窮苦人家,雖百人有百心,可畢竟不如長京的人多種多樣。長京既有富人,也有窮人,能在店宅務的單間遇上花草匠,也能在官府分配的宅院裡與將軍對談,還能碰見朝堂中的侍郎,乃至尚書,以及各種奇人異士。
不過今日最大的收穫還是那幅畫。
無論此畫是何人所畫,單從技藝來講,都已是當世罕見,宮廷畫師想必也不如他。
可惜不能多看兩遍。
宋遊頂著烈日,一邊想著,一邊走回西城柳樹街。
遠遠的便看見二樓探出半顆小腦袋,瞄了自己一眼,又飛快的收了回去。
道人只當沒有看見。
回到家中,門沒有關,走上二樓,不見小女童,只見三花貓,書桌上的沙盤平平整整,柳枝放在旁邊,連朝向也與先前一樣。
這貓兒倒是聰明。
「三花娘娘在家沒有偷偷練字吧?」道人對躺在窗邊半眯著眼睛的貓兒問道。
「唔……」
貓兒張開嘴打了個呵欠,又伸長了四肢,沾著黃沙的爪子開花,隨即才扭頭看向道人:
「你說什麼?」
「看得出三花娘娘在家並沒有練字。想想也是,以三花娘孃的天賦,不練字已經很了不得了,實在無須多練。」道人對貓兒說著,也在窗邊的長榻上坐了下來,想了想問,「三花娘娘既要修行,又要捕鼠,還要學寫字,恐怕已經很累了吧?」
「不累!」
「不累嗎?」
「不累!」
「看來三花娘娘果然一身精力用不完。」宋遊點點頭,「這樣正好,學會了認字,還要學算術才行。我還說三花娘娘一定累著了,要是再多學一門算術恐怕應付不過來,現在想想,還是低估三花娘娘了。既然如此,不如今晚我教三花娘娘數數。」
「……」
三花貓保持著躺著的姿勢,只把腦袋抬起來,凝視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出去捉到鬼了嗎?」
「不是捉鬼。」
「捉妖怪!」
「也不是。」宋遊搖頭,「只是一幅畫太真了,嚇到了人。」
「那伱把畫捉住了嗎?」
「我只是用法術隔絕了畫的靈韻生機,免得它大半夜盯著人看。」宋遊如實答道。
「掙到錢了嗎?」
「掙到了。」
「掙了多少錢?」
「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是多少?」
「五個二兩銀子,就比得上那天晚上在河邊捉鬼掙的錢了。」
「好少。」
「不過夠我們花一個月了。」
「那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