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小院,天已黑了。
宋遊的信早已寫完,迭好放在了桌面上,他與又化成人形的三花娘娘相對而坐,床榻上的被子折得整整齊齊,放在裡側。
房間裡點了油燈,燈影搖晃。
只聽宋遊問道:
「三花娘娘可會什麼法術?」
「三花娘娘會捉耗子。」
「那是三花娘孃的本事,卻算不得法術。」宋遊搖頭。
「三花娘娘會吃香,能記得每個給三花娘娘上過香的人,能找到他們。」三花娘娘立馬又說。
「那是三花娘孃的神通,也算不得法術。」宋遊還是搖頭,「況且三花娘娘現在已經遠離神道,久了不吸香火,神通自會慢慢散去。」
「三花娘娘很聰明。」
「那也是三花娘孃的本事。」
「那不會了……」
三花娘孃的語氣難免有些沮喪。
「如今三花娘娘既已化形,不如我便教三花娘娘學習法術,怎麼樣?」
「好啊好啊!」
「三花娘娘想學什麼?」
「什麼都想學!」
「只能選一樣。」
「為什麼?」
「學習法術並非一朝一夕,耗子也得一口一口的吃。況且很多有真道行在身的高人隱士一生也只會一兩樣法術,便足以縱橫天下、甚至被人立了像奉為一方神靈了。」宋遊淡淡看著她,「此道貴精,不貴多。」
「那你會什麼?」
「我有火行之法,下可燒陰鬼,中可燒妖人,上可燒神魔,到了極致,便如火陽真君,焚一方城國也不是不行。」
「這個好!這個厲害!」
「想學麼?」
「學了是不是就不怕冷了?」
「你看我怕冷嗎?」
「那我不學了!學其它的!」
「我有水行之法,隨修為深淺,可在水中呼吸自如,可起波濤,可降雨雪,到了極致,便如裂海真君,可令大河改道,四海變色。」
「學了是不是就可以下水捉魚了?」
「捉魚用不著此法,凡人不下水也能捉魚。」宋遊說道,「還能捉很多呢。」
「那我學其它的!」
「我有土行之法,還是隨修為深淺,可掀土成牆,可點石成兵,可坐山為神,到了極致,便如厚土天尊,可起山陷谷。」
「這個難不難?」
「幾年就能入門。」
「你學得厲害嗎?」
「略有涉及,不如火行。」
「那我再選選。」
「我有木行之法,可助萬物生長,可反季催花掛果,可枯枝出芽,到了極致,便如長春仙翁,可起死回生,青春不朽,長生不老。」
「猴子肯定喜歡這個!」
「我還有金行之法,可吞刀斷刃,可點石成金,可指地為鋼,到了極致,便如金靈官,刀槍不入,無堅不摧。」
「怎麼吞刀?」
「把刀子吞進肚子裡,也不會劃傷。」
「為什麼要吃刀子?」
女童睜著費解的大眼睛。
「若不喜歡,我還有符籙之法,可驅鬼避妖,可炸雷取火,符文千萬種,妙用無窮。」
「我就是妖。」
「我有通靈之術,可與鬼神交談。」
「三花娘娘不喜歡和神講話。」
「不要自卑。」
「什麼是自卑?」
「……」宋遊搖搖頭,「我還有招來揮去之法,可隔空取物,又可放回原位,好比我空杯來水,舉樽酒幹。」
「學了這個,是不是就可以叫耗子自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