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起光澤。
在那遠得看不見的地方,好似有一方方無形的幕布,自天空垂落,又自海上升起,海上的島嶼一座座或是被霧氣氤氳,或是扭曲變換,一時像是成了海市蜃樓一般,再一會兒,便都從海上消失不見。
小舟慢慢駛進無邊大海,很快就成了個看不見的小黑點。
此時海上比剛來的時候要涼了許多。
縱使仍舊是個晴天,陽光灼熱,照在衣服上,透進來的溫度也弱了許多。
「快立秋了啊……」
「快立秋了?」
划船的小女童瞬間捕捉到了重點,手上動作仍舊不停,卻直直把他盯著。
「是啊。」
「那三花娘娘就又長一歲了。」
「可不是嘛。」
「這是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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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九年了。」
「九年了……」
三花娘娘眼睛看天,算了一下。
就算是從自己遇見道士、可以變成人那天開始算起,都已經八年了。
怎麼還是沒有長高多少呢?
三花娘娘一時有些苦惱。
道人則已經拿起了魯知縣贈送的魚竿,在船中水盆裡找了一條小魚,穿上魚鉤,便也學著此前的三花娘娘,在海上垂釣。
……
浪州,嵐安縣,縣衙。
今日縣衙有客來訪。
據說是從陽州來的海商。
陽州向來富庶,海商冒著風險,更是好比去海外撈金,賺得盆滿缽滿,魯知縣不知這群富商為何會跑到自己這個偏遠地方來,但既然人家都恭恭敬敬提著禮物登門拜訪了,他也沒有拿捏官架子,而是熱情迎接。
雙方一聊才發現——
這群海商竟是前兩個月才從長臂國回來的。
這可不得了。
近一年多以來海上風浪頻繁,好多都是足以把船掀翻的大風大浪,還有人在風浪雷雨中見到過巨大的龍形身影,都說是海龍王發怒。這一年多以來沿海各地只聽說海商們燒香拜神越發頻繁,可但凡拜的神真的管用的、平常也敬奉得殷勤的,得到的啟示也只是這段時間不要出海,還沒有聽說哪裡有人敢於出海和從海上回來的。
更別說長臂國這麼遠了。
魯知縣本不是科考出身,對商賈也沒有任何輕視,反倒早年也曾經常,很佩服這些有膽識的人,於是與之詳談。
這一談便更不得了了。
聽說他們滯留長臂國長達大半年,在海上風浪趨於平靜後,便鼓足勇氣出海,卻不料一路仍是風險重重,眾人斬過夜爬船身的海妖,也曾智退過比帆船還大十倍的海獸,遇見過風雨,甚至親眼見過海龍王。
回到陽州後,大家都後怕不已。
既休息了一段時間以安神,同時這段時間以來,也常常有陽州的海商來尋找他們,向他們打聽海上安全與否,一時也走不開。直到最近閒下來了他們才抽空來到這裡,卻是有事來請教魯知縣。
魯知縣聽得敬佩不已,又十分疑惑。
不知這群陽州的海商跑到浪州這偏遠之地來問自己一個知縣,是想打聽什麼。
「知縣大人有所不知當初我們在海上遇到海龍王,那日海上風浪大作,雷霆萬千,有一面巨浪朝我們拍來,活像是一面山一堵牆,當時我們全船的人都以為命將休矣……」賈船主睜大了眼睛,彷彿仍被當時景象所震撼,「卻見一道刀光劈開了巨浪,我們向著刀光看去,剛好,就有一道雷光映出了那邊的景象,只見海面上飄蕩著一艘小木船,船上站著一個道人和一名小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