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人捕風捉影,成了罪證,還連累他人。想了又想,也只有來先生這裡沒那麼容易被懷疑了。」
「將軍處境如此之艱麼?」
「放在往日還好,此時特殊,陛下年邁體衰,公主剛剛被廢,朝廷動盪未止,皇子又都年輕,就連國師也不在長京,只在幾年前臨走時,將逸州知州俞堅白調回京城,與宰相一同輔佐朝政,陳某的舉動,自然被他們緊緊盯著。」
啵的一聲,陳將軍開了酒。
倒出兩碗。
裡頭是略帶渾白的酒,聞起來有濃鬱的米香。
「此時朝中不知多少人擔憂陳某,想將陳某除掉。」陳將軍搖頭道。
宋遊想起三年前皇帝請自己入宮,就曾聊起過陳將軍之事,當時的皇帝還篤定陳將軍沒有反心,卻不知現在如何,於是問道:
「陛下又如何想呢?」
「陛下對我倒關懷備至。」陳將軍說到這裡不由搖頭一笑,「這時候滿朝文武怕有一半都在向陛下建議,找個什麼由頭,將我除掉,又不知多少人建議陛下提防著我,莫要與我獨處,陛下卻偏反其道而行之,常請我去宮中單獨會談,命我陪同皇子出遊或狩獵。」
「將軍請吃菜。」
「先敬先生一杯。」
陳將軍說著雙手捧酒碗,對著他遙遙一祝,也不管他如何,便仰頭喝了一碗。
宋遊也端起來小酌一口。
昂州的米酒倒也聽過,聽說其中上品只以米芯釀造,此時親自見識,果然非同一般,還只是剛端起來,就聞到了馥郁的米香,聞著給人的感覺像是這碗酒喝起來會是甜的、清清涼涼的,不過真當喝進去後,卻和想像不同,大多數味道還是正常的酒味兒。
陳將軍放下酒碗,拿起筷子欲夾菜,見這桌菜餚雖然新穎,香氣撲鼻,可心中煩悶,也沒有多少動筷的慾望,隨便夾了幾口菜,便又與宋遊敘說煩悶。
酒是一碗接一碗。
雖說陳將軍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吐字也依舊清晰,言語依舊有條理,不過言談內容卻不知不覺已有變化,也能從中察覺出他的酒意。
「陳某是武人,擅長行軍打仗,卻不精於朝中之事,不過也有幾分洞察人心的本領。以陳某看來陛下大抵是信任我的,只是這與他是否要將我除掉沒有太大的關係。」陳將軍搖頭一笑,「只是他自視甚高,不可一世,把自己當做神靈,自以為能控制一切,覺得在他的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翻起風浪來,自然不屑對我下手。」
這時的陳將軍,和一年前有不小的差別。
看來被召回朝的一年,真是如履薄冰。
宋遊聽了也不禁沉默。
原來史書上那些功高震主的名臣神將被除去之前,自己都是知曉的,只是別無他法,若不真的謀反,便只能等別人來主宰自己的命運了。
談了許久酒已喝乾,桌上也一片狼藉了。
這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從無怯意的將軍搖了搖頭,嘴上帶起一抹笑意,感慨道:
「朝堂兇險,更勝戰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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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門外走過一道人影。
似乎本是想來找道人的,看見道人在待客,愣了一下,便又折了回去。
陳將軍臉上依舊見不到醉意,但見狀也立馬起身對宋遊行禮:「叨擾先生許久,讓先生見笑了,此時陳某已然盡了興,既然先生有客來,便不多打擾了,謝過先生招待。」
「我送送將軍。」
宋遊也在感嘆中起身,餘光瞄見了從樓上走下來的貓兒的身影,又瞄了眼碗中米酒,無聲無息間,碗中渾白的米酒頓時清澈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