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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絨絨試著搖了搖他,並輕輕地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男人卻是皺緊眉頭,似是被什麼東西牢牢鎖住,無法舒展開。

她伸手去幫他撫平,卻被他的額頭燙到了指尖。

沈明在發燒。

白絨絨又使用才剛剛恢復些許的靈力探查了一番男人的身體,確認他因車禍而導致的重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仍不知道他為何會發燒得如此嚴重。

她想到人類身軀的弱小,記起來即使是持續幾天的發熱也有可能奪走他們的命。

而從白天到現在,兩人一直都沒有任何進食,作為妖精的她倒是可以撐著,在靈界流浪的日子讓她對飢餓並不陌生,可還在病中的男人不行。

據說,如果沒有食物的話,人類的身體會沒有力量去對抗病痛,「免疫系統」也會降低工作效率。

白絨絨環視一圈,木屋內空空如也,沒有能用得上的東西。

這裡本就罕有人光顧,上次的綁架事件懸而未決,木屋自此就被警方封了起來,以便保護現場,隨時補充調查。

她只能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沈明的身上,然後推開門,走進夜幕之中。

屋內,沈明眉頭緊皺,他感覺自己彷彿處在火焰之中,身體灼熱無比,又好像一會又掉進了冰窟裡,冷到了骨子裡。

而白絨絨臨走時緊緊關好並修補封條使其看起來從未被破壞的木門前,陡然出現一個披著斗篷的瘦弱老人。

她臉上皺紋縱橫,緩緩走到木屋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沒有任何動作,卻聽「吱呀」一聲,身前的木門自動開啟了。

她緩緩邁步走向躺在地方的痛苦的男人,垂下耷拉的眼皮看向他。

如風箱拉扯一般粗糙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這個世界的平衡已經被破壞,儘管非我所願,卻也算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了你們,現在,我來彌補了,希望還來得及。」

話音落地,躺在地上的沈明仍然在沉睡,只是透過不斷鼓動的眼皮可知,他正在苦苦掙扎著什麼,以至於昏迷中也汗如雨下。

沈明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失重,在無止境的黑洞中下沉,這樣過了許久,他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他擁有了視野,擁有了身體。

但他無法控制,只能任憑這具陌生又熟悉的身體帶著他在森林中奔跑,高大蔥鬱的樹木從身側掠過,化作殘影,他彷彿感受不到疲倦。

也是,他在夢中,怎麼會有知覺呢?

忽然,夢境幻化了,他的四周圍了一圈兇猛的野獸,在這裡,他們不像現代世界那樣粗壯肥胖、徒有力量卻多少受到身形的限制而不夠靈活,他們皆威風凜凜,毛髮如火焰一般散在空中,瞳孔散發著充滿力量的光芒,獠牙尖長而兇惡。

沈明潛意識與夢中的身體融合,他感受到這具身體的暴怒與殺意,也感受到這具身體的能量在汩汩流失。

他與這群暗算他的野心勃勃的小人們戰鬥良久,終於在狠狠地重傷他們之後,拖著身體離開,因為他知道,這群窮兇極惡之徒還有同夥,強撐下去,孤身一人的他只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只能養精蓄銳,然後再返回,殺光他們!

只是,他傷得太重了,又沒有別人幫忙,最終只得先來到一個山洞,暫時隱匿起來。

他沒有精力去嚴密地隱藏自己的行蹤,順著蹤跡大範圍搜尋的話,找到殘破的他並不是不可能。

強者為王的世界,他只能盡人事安天命,如果這註定是他的劫難,那也只能認命。

如同此時在現實世界一樣,沈明無法控制夢中的自己,緩緩閉上了雙眼,意識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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